第十一章 枪闩——B面(2 / 2)
警员们迅速组成两人一队的围堵阵型,并逐渐缩小了包围圈,把嫌疑人控制在了巷道之内。
出乎意料——六个人几乎同时蹲了下来,双手抱头。
这他么,什么情况?
哪回出现场,不是刀光剑影血肉横飞?毒贩明知死罪难免,哪个不是玩命反抗?这回可倒好,集体转型,陡变小绵羊了。这,吃错药了?
警员们满腹疑窦地给他们戴上手铐,押上了警车。
苏礼贤也觉得蹊跷。他匆匆忙地戴上手套,提起地上的袋子,就着大刘的手电看了看,又放到鼻子底下闻了闻。
“大刘,你带人封锁现场。在我回来之前,不许放任何人进来。”
凌晨,队长办公室里烟雾缭绕。
苏礼贤坐在沙发上,恶狠狠地盯着茶几上的三袋外国奶粉和两条红塔山。李英杰坐在他对面,用脚踢了踢那包散开的奶粉,“老苏,咱们被耍了。”
“是我的线报出了问题。我负全责。”
“他么说什么呢!我是总指挥,负责也轮不到你。不过你这个线人——”
“他nnd,打了一辈子鹰,居然让鹰啄了眼。我怎么感觉,这是钱斌整我呐。”
“感觉有什么用?证据呐?想想该怎么收场吧。那六位大仙还关着呐。请神容易送神难,咱们无缘无故地把人给拘来,总得有个说法吧。”
“说个屁!你去处理吧,我还得应付调查组。”
“老苏,听我一句劝。该说的说,不该说的,千万不要提一个字。这回行动失败,是线人的误报,你他么别给我逞英雄。”
上午九点,苏礼贤去市局接受内部调查。
两个钟之后,他步行离开。
夏日炎炎,又正值一天中气温最高的时段,还没走几步,苏礼贤已是一身臭汗,索性坐在长椅上休整。正昏昏欲睡间,手机突然响了起来——陌生号。他摸了摸浓密的胡茬,若有所思地等了几秒钟,轻轻按下了接通键。
“苏队,合作愉快!”
“愉快个屁!我他么停职了!”
“嗐!这都是我考虑不周。晚上八点,老地方,我当面赔罪。”
晚间,苏礼贤依约来到春秋会社三楼博雅厅,赵勇满面春风地迎了上来,“苏队,我给你赔罪了。这是一点儿心意。”他往苏礼贤的手包里塞了一张卡,“密码是您女儿的生日。”
酒过三巡,苏礼贤红着眼睛问:“赵总,货出得顺利吗?”
赵勇殷勤地斟酒,“这我必须得再敬您一杯。现在风声这么紧,要不是您这‘明修栈道暗度陈仓’,我那批货,准得砸手里。”
苏礼贤摆摆手,“赵勇,这是最后一次。咱可有言在先,以后,你绝不能动我的家人。要不是为了他们,我怎么也不能趟这个浑水。”
赵勇拍了拍胸脯,“苏队,你放心,我们道上混的,信用第一。”
宾主尽欢,苏礼贤走出春秋茶社,喧闹的主干道上车来车往,路边的行人络绎不绝。他打了个酒嗝,谢绝了赵勇的劳斯莱斯,摇摇晃晃地爬上一辆出租车。
赵勇关上车门,苏礼贤醉眼迷离地向他挥了挥手,又挣扎着跟司机说了目的地,靠在后座酣然入睡。
半梦半醒间,三天前的一幕,犹如池塘里按不下去的荷叶浮萍,渐次闪现。
傍晚时分,天色渐暗,在什刹海公园的一个凉亭里,他见到了赵勇。
“苏队,我有批货想出手,不过最近你们查得紧,实在找不到机会。我想请你——”
“我上回不是帮过你了吗?当时咱们可是说好了两不相欠。”
“是。本来是不想麻烦您的。但您一家人都住在帝都,可以安享天伦之乐,真让人羡慕。不过,我好像听说你女儿差点儿出了意外——您真该多派几个保镖。”
“赵勇,我c*你大爷——”
“苏队,我也是没办法。我手底下一大帮人,都等着这钱养家糊口。您的家人是亲人,他们的家人也是亲人,都得照顾,您说是不是?我这货不出不行了。”
“好,最后一次!不过你得保证,以后绝不再为难我的家人。”
“一言为定。”
昨天,当缉毒大队在楼记夜总会设伏时,赵勇在东城一个待拆迁的工厂里完成了交易。
苏礼贤,就是那个始作俑者。
“老哥,到地方了!”
倏然惊醒,司机正催着结账。
出租车疾驰而去,苏礼贤趴在路边大吐特吐。
吐完了,人也虚脱了,苏礼贤瘫坐在地上,仰望满天繁星——师傅,我的戏演完了,该你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