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枪衣——B面（1 / 2）

冬钓，是一个特别考验耐性的项目。

在北方的瑟瑟寒风中，奋力凿开一片冰面，再把挂着饵料的钩子放下去，接下来，就是漫长的等待。

五个人排好班，轮流到冰洞旁值守，其他人则围坐在火堆旁，喝着小酒吹牛皮。不多时，三杯两盏已过，众人皆酒熏面热，苏礼贤嚷嚷着要去小解，有人揄揶道：“兄弟，你不行啊，这就憋不住了？”在一片哄笑声中，苏礼贤踉跄着向密林深处走去。

一，二，三——他在心里默数着——四，五，六，七，八，九，十，十一，十二。

苏礼贤找到了那颗歪脖树。他弯下腰，假装系鞋带，左手向树洞中摸去——

手指触到一个小盒子，他小心翼翼地掏了出来，揣进了口袋。

酒瓶见了底儿，冬钓的人也散了伙儿。

苏礼贤坐进车里，打开塑料盒，拿出一个纸卷，展开：

怀柔疗养院。

长久以来的怀疑再次得到印证。

三个月前，在彻底封锁了外地的货源之后，帝都的dp依然屡禁不止，苏礼贤推想，在帝都的某处，一定有个zd作坊。显然，单靠打击毒贩是不够的，必须双管齐下，挖出潜藏的供货基地，釜底抽薪。

通过走访摸排，怀柔进入了苏礼贤的视野。再加上近期抓获的几个小毒贩，为了保命，均供述自己的货来自怀柔。苏礼贤调整侦察方向，让线人们重点关注怀柔及其周边区域。

陆续反馈回来的消息，喜忧参半。不过最近几次，有个地方频繁出现——怀柔疗养院。

zd，需要专业技师的指导。这个人，必须掌握丰富的化学知识。经过对疗养院医生的秘密调查，最终锁定了两个重点嫌疑人——郑瞿铭，李军。

打着为苏幕遮更换治疗方案的幌子，经秦文清搭桥，苏礼贤把女儿送进了怀柔疗养院——借此展开更深入的调查。

当苏幕遮坐在考场里奋笔疾书的时候，晓晓也没闲着。

苏幕遮以为的身份交换游戏，实际上是一项任务，一项亟待完成的任务——苏礼贤孤掌难鸣，他急需帮手。然而除了大刘，他已无人可用。

情势所迫，只能启用晓晓。

为此，他与晓晓彻夜长谈。

作为警官大学的在校生，晓晓理解老爸的困境，自愿参与其中。

她使尽浑身解数，做通了苏幕遮的思想工作，以平均两周一换的频率，把自己变成了一个“周期性卧底”。

因为是轻症患者，苏幕遮在疗养院享有最高级别的自由，晓晓借着她的身份，得以在这个方圆十公里的大院中闲逛而无人过问。

然而，三个月过去了，不仅一无所获，还险些被武临风识破——熬夜玩三国那事儿，如果不是补救及时，准得露馅儿。

不过最近，晓晓有了新发现。

冬日的清晨，北风凌冽，大雪纷飞。晓晓推开窗户——寒风夹着雪粒扑面而来，打得脸生疼。她裹紧棉衣，极目远眺处，一辆面包车正缓缓驶入“禁区”，晓晓从床底下摸出一个小本子，记下了车牌和时间。

“禁区”位于疗养院东南角。据官方说法——某些重症患者，因其行为极度危险，为避免伤及无辜，均在此封闭管理。

别人住到疗养院，一心休养，晓晓混进疗养院，只为查案。所以，越是没人关注的角落，她越是兴致盎然。

比如这个“禁区”，一听说是“重症患者”聚集地，病友们纷纷敬而远之，唯恐被沾染上戾气。晓晓不仅不怕，还总想混进去瞧个究竟。

当然，毕竟是孤军奋战，不能太高调，她急需一个契机——

好在没有等太久。

周天上午，一个外地记者团来此访问。为彰显本院神奇的治疗效果，当值医生把轻症患者们“请”出病房，让他们在园子里“自由活动”，晓晓混在人群中，慢慢接近了目标。

然而除了紧闭的大门和斑驳的墙皮，她没有看见一个活物。但那辆面包车是什么情况？它为什么频繁出入“禁区”？

——在周围死一般的静谧中，晓晓不寒而栗。

下午，一辆黑色大切风驰电掣般驶进了怀柔疗养院。

苏幕遮去了病房，苏礼贤直奔餐厅——他一夜未眠，上午连着参加了三个会议，又到学校接了女儿，这会子饥肠辘辘，大脑几乎宕机。

当姐俩走进餐厅时，这位老父亲已经风卷残云般收拾完了两碗炒饭外加一份凉拌牛肉，正大口喝着粥。见她俩来了，苏礼贤恋恋不舍地放下碗，心满意足地打了个饱嗝，“晓晓，这餐厅真不错，你——”晓晓脸色陡变，赶紧指了指自己身上的病号服，苏礼贤方才意识到自己说漏了嘴，忙不迭找补，“你们想吃点儿什么？”

其实苏幕遮正身体不适，所以并未注意到苏礼贤的疏漏。她脸色巨差，没什么胃口，只喝了几口米粥，晓晓发现情况有异，摸了摸她的额头——似乎有热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