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枪缨——B面（1 / 2）

北方的冬天，昼短夜长。从西山公墓回来，帝都已是万家灯火。苏礼贤吹了两瓶燕啤，啃了块面包，惬意地躺到露台的懒人沙发上，秒睡。

叮铃铃——

苏礼贤猛然惊醒，跳进客厅，从茶几上抓起手机，“喂——”

“老大，鱼咬钩了。”

深夜，外环路上的车流量虽然比白天稍减，但对一个新手来说，依然压力山大。

晓晓紧握方向盘，死死盯住前方，“老爸，我这刚拿到驾照，你就敢让我开夜车？！”

苏礼贤疲乏地靠在窗边，“你得适应，警察都是这么过来的。你瞧瞧那些坏蛋，哪个不是黑白颠倒，白天各种趴窝，攒足了精神，夜里跑出来闹妖儿。”

“早知道是这样，我就不上警官大学了！”

“你不会以为警察都是福尔摩斯吧？西装笔挺，皮鞋锃亮，坐着马车度假，喝杯咖啡就把案子给办了？闺女，那是小说，都他么骗小孩儿的。想抓住坏蛋，就得没白没黑，枕戈待旦，不把鹰熬倒了，它能乖乖听你的话？”

晓晓哼了一声，不置可否地踩下刹车，顺着环岛下了城际高速。

怀柔，已近在咫尺。

在疗养院大门外，苏礼贤摇下车窗，把警笛放到了车顶上。

“老爸，你确定不会打草惊蛇？”晓晓睁大了眼睛——这都什么套路？!

苏礼贤哼了一声，“都藏在草里，怎么抓？”

两辆警车从街角处呼啸而至，苏礼贤示意保安把大门打开。

三辆车鱼贯而入，直奔“禁区”。

值夜的李副院长闻讯赶来，“警官，出什么事儿了？”

苏礼贤亮了亮警官证，“群众举报，有个逃犯跑到你们这里了。他是公安部红色通缉令里的危险人物。”

李院长脸色煞白，话也说不利索了，“我院，是，封闭管理，如果，有人硬闯，保安会，会处理的。”

苏礼贤环顾四周，“是吗？您能确定吗？我再说一遍，此人携带凶器，极度危险。如果出了问题，谁负责？”

在这个全国上下都在狠抓安全的敏感时期，谁也不敢拿自己的饭碗开玩笑，副院长当然明白其中利害。

禁区的大门缓缓开启，晓晓下了车，跟着苏礼贤走进了这处神秘所在。

虽然迫于压力暂时妥协了，但李院长试图维持尊严，执意要当“向导”，苏礼贤目的达成，自然大度允准，不过，他暗示警员们分头搜查。

从外面看，禁区只不过是一幢普通的二层小楼。然而走进楼里，才发现别有洞天。

走廊两边儿，分列着数间标准化病房。李院长声称，这里面都是重症病号。

苏礼贤趴在门上的窗户往里面看——床上依稀可辨是一个人形。他挨着看过去，发现大家都睡得十分安稳，“李院长，这些都是重症病号吗？看不出来啊，都很安静嘛。你们这医术高超啊。”

李院长苦笑了一下，“苏队，您过奖了。这些大都是躁郁症患者，如果不是药物作用，很难控制。”

苏礼贤转头看向这位深夜值守的中年人，“我们抓不守规矩的坏人，你们治神志不清的病人，也算殊途同归。不过这么多病号，得花不少钱吧？”

李院长点点头，“是啊，在精神类疾病治疗领域，咱们国家的起步较晚，配套设施和药品都跟不上，大多依赖进口，成本一直居高不下。”

正聊着，一个警员匆匆从二楼跑下来，“苏队，都看过了，没问题。但有个房间锁着门。我们问了值班护士，她也没有钥匙。”

苏礼贤眼前一亮，“李院长，咱们一起去看看吧。”

尽管李院长坚称那个房间绝不会有人藏匿，但在苏礼贤的威压之下，他再次败下阵来，“小王，你去叫一下郑医生。”

郑瞿铭？！

晓晓扯了扯苏礼贤的衣角，欲言又止。苏礼贤背着手，对着女儿比了个稍安勿躁的手势。

沉重的铁门缓缓开启，郑瞿铭领着众人走了进去，“苏队，这个锁是特制的，没有钥匙，谁都别想进来。”

“是啊苏队，这儿不可能藏人，咱们还是去别处找吧。”李院长弱弱地抗议着。

苏礼贤装作没听见，自顾自在屋里转了一圈——这里俨然是一个设施齐备的化学实验室，正中间的大条桌上，错落有致地摆放着烧瓶，烧杯，量筒，酒精灯，以及众多叫不出名字的仪器；墙边儿，堆满了纸盒——济民药房的那几个药箱，赫然在列。

“郑医生，原来只知道你医术高超，没想到还会制药。真是才华横溢啊！”苏礼贤赞道。

李院长把苏礼贤拉到一边儿，压低了声音，“苏队，您看我们这么配合，这些东西——还请您保密。

苏礼贤微笑着点头，“没问题。但您得说实话，这地方，到底是干什么的？”

李院长看着郑瞿铭，后者点了点头，李院长轻咳一声，把苏礼贤拉到一边儿，悄声说道：“苏队，我们这也是没办法。进口药的价格居高不下，我们的需求量又很大，实在吃不消。郑医生他们正在试制新药，如果成功了，可以大幅降低患者的用药成本，家属也能受益。就是药监局那边儿——”

苏礼贤握住了李院长的手，“您放心。这事儿我不管，我只管抓坏人。”

其实只要是医院，大都建有这样的实验室。医生们打着“科学研究”的旗号，偷偷试制新药+临床试用。对这类医学界的擦边球行为，苏礼贤早有耳闻，所以并不以为意。此时此刻，他只想弄清楚一件事儿——这些设备、原材料，能不能提纯出bd？

大张旗鼓地冲进去，临了却是一无所获。警员们没了精神，安静地上了车，司机默默地把车开出了大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