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战前庙算(1 / 2)
在安德县城外一处有点距离的树林之中,张叔夜的25大军以及阿阳、漯阴两县的县卒一千人已经躲藏了几个时辰,并轮流休息进食补充了体力。
漯阴和阿阳都在漯水岸边,只不过一个南一个北。也正是依靠这漯水,平原郡南边算是保全住了。所以渡过济水之后,修整完毕的张叔夜所部迅速来到了漯阴县。
而漯水北岸就是安德,只不过安德是北靠笃马河,与漯水两岸相隔较远,两者之间虽无县城阻碍,却也隔着大片田野乡间,算起来其实安德反倒是离郡治平原更近一些。
但张叔夜一个士人,如何会热脸贴冷屁股,去平原给一个阉党出身的平原郡守焦芳抬轿子,恶不恶心。
再说平原也有好处,就是无险可防啊,方便大部队行动。虽然防守起来吃力,但反过来进攻也就更为凌厉。
贼军大败后收缩兵力导致情报搜集受限,再加上有当地人做向导,漯阴与安德之间百姓更是被钮文忠所部祸害的够呛,不可能有人报信。
所以在收获敌人来援的情报之后,十分了解这帮贼寇习性的张叔夜决定反其道而为之,在敌人士气最盛,也最松懈的时候突袭对方。
这是一个极为大胆的决定,一旦钮文忠发现了张叔夜的行踪,设下陷阱,官军可能会陷入十倍之敌的围困,九死一生。
可张叔夜就是要赌,因为他相信人心向背。
哪怕是那些原本不满太守焦芳横征暴敛的百姓,现在也已经明白一群没有秩序的贼寇只会更加灭绝人性,以至于当地民心竟渐渐重新回到唐庭,一如新唐之交。
事实正如他所料,一路上虽然有不少百姓远远看见官军就避之如虎蝎,但却没有谁想不开去报告求赏的,贼军已经在当地彻底失去了信用。
而缺乏军事远略的贼寇首脑一直以为张叔夜兵少,会先去平原县汇集当地集中的郡兵。
这种误判导致他们收缩兵力后频繁巡查西南的平原县,却忽视了距离遥远的漯阴县。也不能说完全没有,但张叔夜稍微往东兜了个圈子就避开了这仅剩的一点戒备。
在成功到达这片树林之后,他就派出自己的侄子张清乔装混进城池,准备联络当地的士绅起义。
毕竟城外的营寨好破,可被钮文忠稍稍加固的安德城墙在缺少攻程器具的情况下,贼寇据城死守,张叔夜急切之间也没有太好的办法。
至于失败,不可能的。他太了解这帮人了,一个个鬼精鬼精地,除自己生命外就属对钱财看得重。这几次“化缘”已经将这帮人推得远远的,只要有机会,这些人不咬一口才怪。
少数明事理的,也会因为不看好贼寇作风选择观望或顺水推舟。即使有畏惧贼军实力,不敢出手,对方为了留条后路,也不可能暴露官军使者,安全还是有保障的。
现在贼军酒足饭饱,大都和衣而睡,张叔夜还未发兵,就是在等张清的回复。
此时,值夜的正是郭湛所部,吕琂因此正在森林外围来回晃悠,防止有贼军来袭。
卞庄有些无聊地用斧子劈砍树林中的灌木荆棘,因声音过大,被新任军法官的东方廉瞪了一眼。
卞庄嘟囔一下,还是变得温柔起来。若非看你也有几分勇力,且有老大撑腰,才不怕你。
吕琂心里一边思考着时局,一边观察着周围,顺带还有闲心看着后头的小插曲,莞尔一笑。
“公道,之前叫你改名为卞敬,我之前看有人叫你卞庄,你又回应了。不是说了让你牢记,不然被有心人记着,告你一个冒犯明帝名讳的罪名,大家都得跟着吃瓜落。”
此时吕琂回想起白日一件事,瞬间回头,一脸严肃的教训起这个新晋的心腹。
这件事缘起,还要从比武那天之前说起。
根源在于卞庄那没文化的大父,竟然给他起了一个杀头的名字,直接跟唐明帝刘庄重名了。
要知道古代要为尊者讳,尤其是帝后贵胄。诸如前唐宣帝刘病已改名刘询,唐武帝刘彘改名刘彻,都是为了方便百姓。
可后唐的皇帝没这个格局,老百姓可不就苦了。当朝还好说,一百年前的皇帝谁还知道是谁,有时候稀里糊涂就犯了忌讳。
卞庄父子没文化,吕琂不是啊,所以当初吕琂与其相见后,为了保全其性命,就做主为其改名了。
卞庄,不对,卞敬耸拉着脸:“君侯当初引用《论语?为政》:临之以庄,则敬,告诉小子从此改名卞敬,不复卞庄之名,敬一直铭记。只是卞庄乃父母所取,叫了十几年,一时难以更改旧习,且再容我些许时日。”
吕琂哪还不知这货,看似憨厚,实则肚子里蛔虫比谁都多,看来不严厉点是不行了,他根本没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