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穹月皎然绽烟光,雨夜往事秋暮霜(1 / 2)
灵鹫山月宫内最近热闹了不少,风逍祭司遣人到中原购置了不少烟火,月宫内的男女使徒都忙碌准备着。
小叶子手捧着一个精致的炭炉,倚在栏杆上,沐浴在温暖柔煦的阳光下,脸色却是一如既往地苍白,唯独身上的朱红披风给这具娇小柔弱的身躯添了些颜色。小叶子不经常离开自己的房间,来往的使徒侍从经过也只是躬身点头示意,他们与小叶子都不熟识,但知道她身份尊贵。小叶子则是颇费一番力气挤出一抹温柔和善的笑容作为回应。对于小叶子自己来说,当下的每一分每一秒都是弥足珍贵的,虽然自己每天被各种药剂所包拢,哪怕出来晒晒太阳都得挑一个没有风的日子,但她仍觉得很开心,至少,离开了那处金碧辉煌。密不透风的“囚笼”,来到娆疆。
“再等一些日子,等一切都准备妥当了,我带你去看烟火,我知道,你最喜欢看烟火了。”不知何时,风逍已然出现在小叶子身边,并帮她整理了肩上的披风。
小叶子微微一笑,白净的面颊宛若昙花轻轻绽放,让人怜惜。
“中原的那几位客人何时离开呢?”小叶子轻声问道。
“怎么了,他们来过?”
“没有,先前我不经意间看到那人背景,莫名觉得似曾相识。”小叶子用微弱的声音答道。
风逍闻言一笑,“你怎么可能会觉得似曾相识,他啊,和我们不是一类人,或者说,他不是这个世界的人……”风逍说着,又突然打住,似乎觉得和小叶子说这些东西不妥,便又说到,“大抵是你离开中原太久思家的缘故,所以见到一个中原人便会觉得似曾相识。”
“嗯。”小叶子点头默认,但脑海中不断翻涌着过往的记忆片段,她笃定,那个背影的主人,她一定见过,但到底在哪里见过,她无论如何也是想不起来。一时竟觉头部阵痛传来。
“不要想那么多了,如今我是拜月教祭司,你的病我一定有法子帮你治好,你不是想要骑马么,等你身体痊愈了,我陪你去漠北,骑马看雪。”风逍帮小叶子系紧了点披风。
“好。”小叶子微微一笑,她知道她这病无药可医,但有面前这个男人陪伴着,她总是有着很踏实的安全感。
二人相伴,看着月宫的楼台花草,周遭使徒信女来往忙碌,一片祥和。
月湖湖畔,一袭黑衣魏巍伫立,双手负后。
“老大,你找我。”蛇面洛青来到千面侯身侧。
“青,你跟我多久了?”千面侯缓缓开口道。
“不记得了,好像一直都在老大身边。”洛青愣了一下答道,思绪却回到二十年前。
二十年前,洛青不过才五岁,母亲在家里养蚕纺织,做成的衣物与邻居换一些生计所需。而父亲是个赌徒,每次去赌,不管输赢都会找一个酒楼醉酒,输了还会打砸店家东西,被一顿暴打。然后便拖着鼻青脸肿的样子,回到家里再对洛青的母亲一顿怒骂,很多时候还会拽着母亲的发髻将母亲蹂躏暴打。这样的事情自从洛青有记忆开始便已经是家常便饭,洛青从来没有在母亲脸上见过笑容,只有母亲在喂养蠕动的白蚕和纺织时,洛青才能在母亲脸上看到一片详和。洛青不懂母亲为什么一直忍受着父亲的暴打折磨,许多年之后这仍然是洛青心中的疑惑,为何母亲不逃离那个家。
这个现状在一个雨夜被彻底打破。
洛青记得很清晰,那天雨下的很大,外面风雨沥沥,屋子里烛火安静的燃烧着,洛青坐在母亲身旁,静静地看着母亲做针线活。突然屋门被撞开,一个散发着浓浓酒味的身躯被人当做牲畜一般扔在屋子里,这个躯体的两个臂膀已然被利器活活斩断,面容血肉模糊,正是洛青那个嗜酒的父亲。
“走,快……走。”这是这个躯体最后说出的一句话。
一把刀只是轻轻在脖颈处一抹,那个躯体便彻底失去生机,安静的躺在地上。
屋外进来两个披着雨具的男人,身材魁梧。
“看这寒酸的破地方,怕是也没有什么抵债的东西。这畜生的女人卖到青楼怕人家也不要。”其中一人说完便大笑起来,目光却直盯盯的看向尚且五岁的洛青。
另外一人脱掉雨具坐在一个竹椅上,开口道:“你丈夫欠了赌场三十两银子,两条胳膊各抵十两银子,还剩十两银子,夫人想如何清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