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大宋危机(1 / 2)
黄青又逃学了!
作为新世纪被书山题海压迫得苦不堪言的学生来说,他在大宋过足了逃课的瘾。
选修课必逃,必修课选逃。
整整四个月,他去国子学的次数可说屈指可数。
国子学之前没把他开除,纯粹是看皇后娘娘及寿山伯的面子。
现在则不同,他靠“剽窃”赢得了文名,也为自己博了个可以在国子学内“占着茅坑不拉屎”的特权。
只可惜黄青并不领情。
这不,国子学教谕亲自上门通知他今日去“开班会”、“作报告”,黄青嘴上没口子应承,转头就进宫面圣了。
……
福宁殿。
仁宗一脸严肃的看完黄青的小本本,痛苦的闭眼靠在高背椅上。
“仅一个月走马观花,你就看出这么多的问题?”赵祯抖着小本本,语气疲惫问。
黄青诚实道:“这还只是汴河沿岸繁华区域出现的问题,其他贫瘠地区的问题料来比这更严重。”
“咳咳咳……”
仁宗被黄青直白的话刺激的剧烈咳嗽,挥手让内侍退下。
悲凉道:“何至如此!自朕登基以来,三十余年兢兢业业,节衣缩食削减内帑,连宫殿都不敢新建。
朕不敢奢求太平盛世,就想让天下百姓能有个安稳的日子过,为何却如此之难!”
这是这位守成之君发自肺腑的心愿。
可在王朝时代想让天下百姓日子过得安稳,是比开创所谓的“太平盛世”更加困难的操作。
仁宗不是不知道大宋有问题,不然也不会在庆历年间推行新政、着手组建能战的军队。
尽管最终新政失败,军队依旧拉胯,但从朝臣们的奏报来看,虽偶有灾难,但整个天下还算是承平安稳。
仁宗对此已很满足了。
他对自己有清晰认知,本就不是开拓进取的有道明君,能让百姓安乐,做个守成之君又如何。
可黄青触目惊心的小本本,彻底揭开了朝臣的遮掩,整个大宋看似鲜花着锦实则烈火烹油。这让仁宗怎能不悲愤万分。
“小七既然看出问题,又专门过来找我,是否有什么想法?”
悲愤中的仁宗在病急乱投医。
当然也不算乱投,他此前听过黄青讲述的“产业效应”,以及对于增加百姓收入的畅想。
最近他也一直琢磨这个事,越想越觉得有道理。所以此刻他希望黄青能拿出一些不一样的见解。
黄青见仁宗终于向他问策,也是精神一震。
他之所以巴巴的跑来见仁宗,并把这些问题抛出,不就是想让自己的谋划取得皇权的政策加持嘛。
但这话不能明着说,也不能让仁宗产生被裹挟的感觉。
于是避重就轻道:“姑祖父,其实这些问题归根结底在于‘钱’上,而一切能用钱解决的问题,对于侄孙儿来说都不是问题。”
“钱?”仁宗坐直身体,饶有兴趣问道。
他还以为黄青又要重提“新政”问题。
经历过失败的庆历新政后,仁宗深刻明白既得利益者有多么根深蒂固。
国家出问题他当然希望改变,但变法、新政根本无法实现。
除非把整个国家推倒重来,让利益集团重新洗牌。
但作为一国之主,这个提议无异于明着跟他说造反。仁宗哪怕再仁慈,也容不得这样的人存在。
要知道,他们老赵家才是这个国家最大的既得利益者。
但是黄青提到“钱”,而且信誓旦旦表示这些问题对他来说不是问题。
这就让仁宗看到了一条不一样的道路。
黄青见仁宗被勾起兴趣,于是暗戳戳的从怀里又掏出另一个小本本,指着上面的策划书道:
“为了应对我大宋的危机,侄孙儿这里有一些不成熟的想法……”
……
提起北宋中期的社会危机,只要学过历史的大多都知道其来源于“三冗两积”问题。
三冗指代的是北宋的冗官、冗兵、冗费。
两积是指由三冗带来的积贫积弱。
至于为何会出现“三冗”,同时“三冗”又为大宋带来什么影响,宋人明知“三冗”为何不去解决?
这是很多人没有深刻研究的。
先说冗官:在宋代行政官员分为官和吏,由少量的官员和大量的吏员组成。
仁宗朝官员约两万人,吏员超过40万!这些都是需要国家税收来奉养,同时众所周知,宋代官员待遇比任何时代都要高。
而仁宗朝时期的人口大约一亿上下,可在册交税的仅六千万。
官员们不仅拿着高薪,还会想法设法的盘剥百姓。
百姓们勒紧腰带养官,转回头还要被食用民脂民膏的官吏敲骨吸髓,可想而知日子过得有多苦。
那朝廷为什么会有这么多的官吏呢?
主要原因是宋代皇帝为维持家天下的需要,于是在行政设计上就有四个指导因素:
一是为了防止宰相权重,所以分设政事堂掌握行政权、枢密使掌握军事权、三司使掌握财政权。
二是分割中央官员的事权。将官员分为官、职、差遣三种,也就是一个官职在名义上有三个人做,实际上只有一个人被差遣在做。
三为剥夺地方官的权利,防止地方割据。把州郡的财政、军队、行政分割开,收归中央所有。又设置通判牵制地方官,还有转运使等官员监察地方官。
四是笼络官员的恩荫制。
黄青的大哥就是恩萌为官。
在这四个指导因素下,北宋的官僚机构暴增,官员数量也随之增加,而且大批官员属于闲散人员,只拿工资却无事可做。
发现冗官问题很容易,大宋的有识之士都知道这里面的问题。但以上四点哪个容易解决?
范仲淹在庆历年间浅尝辄止,还没真正触碰到冗官的核心问题,就被既得利益者赶下了台。
这个问题就连身为穿越者的黄青都不敢轻易触碰,所以他只能先经济强国、迂回包抄。
国家财政提升了,最起码会让官吏们对百姓的盘剥少一些,能给百姓一些喘息之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