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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顺良来到位于辽东半岛南端的普兰店海湾。西是渤海湾,东是黄海,距大连市九十公里。旅大市地理位置十分重要,军事要塞,海军基地,半岛驻扎着几乎国家军队的所有军种,岛上军比民多。倘若外军从海上进犯大陆,必先控制普兰店湾。
时顺良坐上北去的列车,一路出北京,进天津,下关东,越沈阳,最后列车停靠在普兰店车站。
普兰店是新金县县府所在地,三面大海,一面连陆基,一年四季刮着淡腥味儿海风。旅大山清水秀,风光秀美,是华夏文明之地,中华礼仪之邦,其民风淳朴,上善博爱。
普兰店属海洋性气候,四月份,虽是春寒料峭,但已花绽枝头,春意盎然。时顺良和其他五位同志坐上一辆来接站的苏制嘎斯车,一路翻山越岭向南疾驰。汽车在山沟沟里行驶约两个多小时,来到一座名为小黑山的山脚下。小黑山是此处海拔最高的山峰,山半腰有当年苏联老大哥驻防时留下的营房和岗楼。从小黑山往西进入沟壑交错的丘陵地带,一条无名的小河,从两个高岗中间穿过,似瀑布泉涌,川流不息,流水潺潺,水清澈见底,激流不时卷起朵朵浪花,欢唱着向下游奔去。现在是枯水期,河面缩小,宽宽的河床布满激流冲刷过的,泛着白色的鹅卵石,在阳光下熠熠生辉,形成一道独特的壮丽奇观。在河下游不远处十几位村姑赤脚挽起裤腿站在河水里边洗衣裳边嬉闹,河床鹅卵石上晾晒着件件衣衫。离村姑不远处的上游,有座就河坡走势而建的石桥,桥面用石板铺就,桥的两头高起,跨过河心地段低凹,桥两边没有护杆。观之,石桥整体结构简单,敦实坚固,估计重型坦克车通过也不在话下。
嘎斯车飞速驶过桥面,又爬过一个高岗向前走百十米,右拐转向一条不宽的笔直小道。小道直而平坦,道两边长着两排碗口粗细的白杨树。小道尽头是座四周没有围墙,一幢幢楼房与一排排平房交错而建的营房,这就是时顺良他们要去的目的地——土城站。嘎斯车拐进营区缓缓而行,最后停在靠东边一幢南北向楼房和两排东西向平房之间的空地上。空地上早等候着几十名干部和战士,见时顺良一行陆续下了车,热情地围上来握手、问好、欢迎、帮搬东西,把一个个新同志迎进楼里。
无围墙的军营里,还驻扎着另外一支神秘的部队中国人民解放军第二炮兵部队某部。营房西半部分是二炮部队干部战士生活区。这所军营早先全归二炮部队,一九六零年初又住进来某情报部的一个情报站和他们的家属。在生活区的西南方约一公里处,有个退役的二线军用飞机场,那是第二炮兵部队某部的工作基地。飞机场在抗美援朝时修建,抗美援朝战争结束,随之机场降格为军用备战机场,昔日那热闹的停机坪上和神秘的机库内再没有银鹰出入、停靠、起降。慢慢的机场荒凉了,停机坪上长出了小草,长出了小树,树杈上筑着鸟巢。
二炮部队属保密单位,工作区周围铁丝网纵横,设岗执勤警备森严。军营内不管是生活区或是工作区的建筑物,都是四五十年代苏联建设的产物,属欧式风格。上世纪四十年代,苏联红军向日本关东军发起攻击,一路过关斩将,攻克沈阳,攻下辽阳,占领大连,从那时起,苏联红军在这建营房长期驻扎下来。直到朝鲜战争爆发,为支援抗美援朝苏联红军在这里建飞机场,开来苏联空军某部驻扎此地,机场上空每天都有大批的飞机起降,奔赴朝鲜战场参战,为抗美援朝做出了巨大的贡献。战事结束,苏军继续驻扎,中苏谈判,苏军奉诏陆续撤回国内,留下这空空的基地和斑驳破败的营房。一九六零年最后一批苏军撤走,我们从战略意义考虑、评估,又在普兰店湾建个更大的设备先进的空军基地,把这立过卓越功勋的机场做为备用机场。虽然它被闲置不用,但是它在我军的军用地图上仍然圈标着军用飞机场的标示码。
辽东半岛地理环境决定它是极其重要的战略要地,因此这里的驻军很丰富,兵种繁多,比如:有空军、航空兵、海军、陆军、第二炮兵、铁道兵、工程兵、舟桥部队、情报部队…其中要数海军和陆军数量最多。
某年第二炮兵部队组建,要在全国各个战略地区选基地布置防空力量,二炮首长相中了闲置的普兰店飞机场。第一批开来两个地对空导弹连,接着第二批开来一个加强营。再后来,某情报部的情报站也来这安家。第二炮兵部队导弹营来后,他们把原苏军飞行员和地勤人员住过的楼房,打扫干净做为生活区,住进后勤人员和家属;把原飞机藏身机库,地勤人员住所,机场指挥塔台中心等,改造伪装构筑地下工事,地面建岗布哨,建成鲜为人知的秘密导弹发射基地。
这块战略要地,也未能躲过情报专家梁岘君的眼睛。她看上这里,决定在这建个测向站。这样,她就可以把整个远东、东南亚,特别是海上的舰船潜艇等,一网打尽。梁岘君决心拿下这块风水宝地,她请示总部同意,并由总部出面和友邻部队协调,由梁岘君调拨设备,派技术人员,一切由某局代为管理。两家都隶属于某情报部,哪有说不成之说,很快总部下达文件,牵涉到的所有单位执行照办。
部队营房被一个上百户人家名曰土城子的屯子包围着。屯子南北窄,东西长,北边有个不大的池塘,夏季风吹碧水,水波涟漪,红莲碧荷,分外妖娆。
有首古风单赞池塘荷花:
水光潋滟风徐徐,荷塘日暖鱼戏嬉,
叠叠碧叶举蓓蕾,亭亭玉立仙芙蕖。
走过池塘有个大苹果园,园里盛产远近闻名的小国光苹果。部队营房西边不远处,沟壑呈阶梯下落。沟壑把屯子分为东西两部分,西边部分住着生产三队、四队,一个知青点;东边部分是第一和第二生产队社员们的家园和大队队部、学校、供销社、理发店等。部队营房南边,是情报站的养猪场,猪圈内一年四季保持着五十多头存栏量,是部队干部战士的肉食来源。再往南走,穿过几户人家就是生产队的大田地,站在地头可见不远处有个隆起的土岗,据说那是一九五八年人工凿石放炮造的水库。从大队队部,顺大道往南走大约一公里是向应公社所在地,这里有我党我军早期领导人之一关向应同志的纪念馆,以及向应同志出生地和少年生活、学习的地方。
土城子军民关系很好,营房没有围墙,日夜不设哨兵,老百姓可随时任意穿越营区。情报站在这住久了,和老乡结下了浓浓的军民鱼水情,有两位参谋还与屯里学校的女老师恋爱,喜结连理。那先恋爱的又做红娘,陆续先后有五对新人喜结良缘。新人结婚后,把家安在部队营区。也是打这时起,当地老百姓把这支部队称为姑爷部队。久之,部队的番号在老百姓中竟然给淡忘了,随之取而代之的是那亲切的称呼——姑爷部队。
土城子情报站担负着光荣艰巨的内防任务。情报站工作做得好坏,情报是否准确可靠,关系到祖国的安危,人民的安全。所以,总部对他们很器重偏爱,除为他们装备国内最先进的设备外,还把捕获间谍时所缴获的,世界最先进的谍报工具装备他们。另外,还有丰厚的,让人眼红的后勤保障和待遇,配备两辆汽车,允许职工编制(这是其它情报站所没有的待遇。情报站主任和教导员都是猴精、能蛋儿转世,头脑灵活管用,小算盘打得噼啪乱响,经打细算,估量得失。他们放下首长的架子,身先士卒带领大家开垦了二三百亩荒滩地,种上花生、玉米、蔬菜等,每年收入颇丰。他们在老猪圈旁整理出一块平地,建个能养四五十头肥猪的新猪场,常年保持膘猪满栏,时常杀猪宰羊,改善伙食。秋季,收获的花生堆满所有库房,除分给干部战士和家属一部分,还拿出一部分无偿支援局处首长和直属单位,加强了与首长的勾通,和兄弟单位的感情联系。远在千里之外的上级机关和首长们每年都能吃上来之海滨产的优质上好的花生、苹果和海鲜…想着他们把花生种出来也不易,就给他们配置了部小型拖拉机,以示对他们辛勤劳动的支持和奖励。有了机械相助,他们开荒的劲头更足了,生产规模进一步扩大,每逢收获的季节,花生、玉米堆积如山。他们把花生、玉米拉到飞机场,晒干,打好,扬净,拿出一大部分交给国家,既支援了社会主义建设,又演绎了地方与军队的鱼水情,逢收播季节老百姓不请自来助收助种。
有首绝句赞曰:
战隙开荒旨助农,军民齐力卫长城。
春天种下连心籽,秋日共收鱼水情。
土城子站站主任叫孙宏伟,四十壮岁,中等个儿,微胖身材,圆圆的古铜色脸膛彰显着忠厚善良的本色。他有一个儿子和一个女儿,儿子是老大,女儿长相仿他老婆清秀漂亮,儿子相貌酷似孙宏伟,满脸的憨厚朴实。孙主任的老婆孩子已随军,一家四口住在西边那幢楼的二层北户。
孙宏伟是本地人。老家在临海边一个小渔村。孙宏伟的老爸年岁将近七旬,身子骨还很硬朗,老爷子不愿在家安度晚年,高龄还担任着大队党支部书记。孙老伯是抗战时期的老革命,当过党的地下交通员、民兵、游击队员,解放战争时期是民兵连长,率小推车队支前,推入关里,推过黄河,推过长江,推来全中国解放,推来一枚枚功勋奖章。新中国成立后,孙老伯时常被社会团体邀请作传统报告,宣讲战友们的英雄事迹,弘扬我军的光荣传统……
时顺良来到土城子,孙宏伟带领一班人马已架好天线,安装好机器,试机工作两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