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债务大漩涡（2 / 2）

“法院允许当事人据此变更诉讼请求，会后大家自行决定并尽快提交给书记员刘佳。关于此次会议有疑问的地方，欢迎大家随时来法院沟通，我会亲自解答各位关心的问题。并请孙媛媛、黄子祥父母等主要当事人尽快与各方协商，拿出具体处置意见吧。”刘志豪补充道。

不等大家提问，随后刘志豪宣布散会，会场又是一片哗然。

过了一会，包括李娟在内的近一半的当事人携律师急匆匆到刘佳处提交了一些文件资料。

会后，树里把吴鸣叫到边上嘀咕了几句，吴鸣点头自行离开了。

树里摇了摇六神无主、神情恍惚的孙媛媛，一起来到黄子祥父母面前，说邀请他们一起去吃饭商量一下。这二老正有此意，于是四人分别驱车一同前往。

路上孙媛媛忍不住问：“树儿，这债权债务清理的事情你究竟参与了没有，有没有什么问题啊？”

树里回道：“媛媛姐，真没有想到你老公黄子祥文化水平如此低下，家族式管理，工厂一团糟，财务账目混乱，基本的流水账和银行流水、票据大量缺失，有些账本都找不到了。还有就是公私不分，公款私用，报税也不规范，这些都有重大风险。他们会计师事务所的人中途多次打退堂鼓，都被我拽回来了。要不是杨芳菲正好在现场拼死拦着，我差点把王潮刚暴打一顿。后来承诺给他们加班工资，他才调配了更多的人手。这十多天，我逼着他们核对完每一张票据和科目，三班轮流倒，几乎都没有怎么休息。法院那边又催得急，昨晚才终于完成。”

“你丈夫的个人财产和公司账目票据我都是逐一清点核实，没有任何遗漏和问题，连南海会计师事务所都对这次审计结果非常满意，他们那边还表扬了参与人员。”见孙媛媛十分担心，树里认真地说。

孙媛媛失望地说：“那就好，黄子祥只有初中毕业，确实是一个粗人，只管大的，不管小的，对管理财务工作更是一窍不通，任人唯亲，他的能力主要在业务拓展和疏通关系方面，真没想到他把公司搞得如此混乱。”

树里说：“还有更麻烦的事情，电路板更新得快，工厂的刻蚀设备和其他多种设备早已淘汰，技术人员多次提出筹集资金3万资金更新设备，黄子祥不闻不问，结果今年交货的电路板合格率太低，这就是人家采购商频频退货并提出索赔的原因，可你丈夫说资金紧张，电路板不愁销，根本没有把事情放在心上。”

孙媛媛一听，更加忐忑不安。不一时，来到黄德龙预订的酒楼。

四人寒暄落座，气氛有点尴尬，黄德龙主动敬树里二位喝酒，一时都不知道从何说起。

黄德龙虽经验老道，但都是风平浪静的家族生意，从来没有遇到如此复杂的债权债务纠纷，面对儿子的巨额债务，夫妻二人惶惶不安。

黄德龙主动打破沉默，说：“媛媛，这些年我们黄家太愧对你，让你守了几年的活寡，现在还要你去面对巨额债务和一连串的纠纷，我在这里代表黄氏家族给你赔罪。”于是自行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孙媛媛和树里也跟着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孙媛媛情有所动，说：“爸、妈，这么些年我都没有尽到家庭责任，也没有孝顺好你们，作为儿媳妇，我都没有给你们生下一个孙子，没有让你们享受到天伦之乐，儿媳妇不孝，今天给你们赔罪了。”说完又是一饮而尽。

龚素珍早就在一旁悲伤不已，听到黄德龙和孙媛媛的对白，顿时过去一把抱住孙媛媛，两婆媳在包间里哭得稀里哗啦。

两个男人也不劝解，独自喝闷酒，等到过了十来分钟，女人们伤伤心心哭完，情绪缓和一些，树里主动说话：“事已至此，请伯父伯母不必过于伤心。黄子祥能够创办东港电子这样的科技公司，在业内是很了不起的事情，工厂无论生产规模和科技研发，在国内也是数一数二，这完全得益于你们二老有良好家庭教育和家族传统，你们应该为他感动骄傲才是。”

树里接着说：“黄子祥年轻气盛，在外花天酒地包养女性，工厂经营管理混乱，造成今天的情况，他自己付出了生命的代价，也让你们和媛媛姐十分伤心难过。这段时间我详细查阅了公司的档案文件，并与几乎所有的管理技术人员单独交流，黄子祥的公司并不是无药可救，公司依然有很多优点。比如他们的集成电路板依然是畅销货，还有一些技术积累和客户积累，这些都有可能让公司起死回生。”

三个人一听树里的话，纷纷抬头望着他。树里接着说：“如果公司就此破产清算，肯定是负债累累，纠纷不断。因此，我们不能让公司走破产清算这条死路。我建议让公司重新运行起来，逐步用流水归还贷款等，这是目前唯一出路。”

黄德龙说：“树里兄弟言之有理，你有没有具体办法搞活公司？”

树里说：“目前黄子祥个人财产和公司存款都处于查封冻结状态，还有23多万员工工资、2亿多银行贷款、1亿4千多万供应商欠款没有支付，这事情牵涉五家银行和几十家单位的利益，还有数十位管理技术人员、外籍员工离开了公司，我必须分别与他们逐个磋商摸底，才能拿出具体解决方案。不过即使有了最终解决方案，还得数十家债权人、当事人、法院同意才行，工厂的生产经营我都有信心，唯独这一点我没有绝对把握。”

黄德龙连忙说：“你如有什么资金、人脉方面的困难，我大力支持，还劳你多费心，我们完全相信你。”

树里说：“吴律师那边能力有限，另外对于东港公司经营管理、众多债权债务纠纷处理你们二老也不懂，如果二老信任媛媛姐和我的话，请放心将事情授权给我们，我们一定给二老最满意的解决方案？”

黄德龙说：“当然可以，媛媛本来就是黄子祥的合法妻子，我们也咨询了律师，她们夫妻二人财产主要由她来继承，我们的权益比例很小，何况早已资不抵债，此事就全权委托你们去处理吧。”

树里举起酒杯自饮一杯，说感谢二老的信任，于是拿出随身准备的文件让黄德龙夫妻、孙媛媛过目。

黄德龙夫妻逐字阅读了树里提供的文件，一份合同、一份全权授权书，和一份黄德龙夫妻写给法院的放弃黄子祥遗产继承权的书面声明，意思是授权孙媛媛全权处理黄子祥个人财产和公司财产经营一切事项，并放弃黄子祥遗产的分配权利，无条件接受孙媛媛提出的财产解决方案云云，合同书中没有树里的名字。最后还有最重要的一条，就是黄德龙夫妻不承担黄子祥和公司任何债权债务和纠纷，由孙媛媛一人承担。

阅读完毕，黄德龙夫妻觉得可行，并没有犹豫，拿出笔来即刻签署并按下了手印。

孙媛媛阅读完三份文件，看了看树里，有点犹豫不决，树里冲她眨了两下眼睛，她才勉强签署并按下了手印。

看到树里胸有成竹，大家都放松了下来。继续家长里短聊了很久才依依惜别。

上车后，孙媛媛忍不住问道：“你这葫芦里究竟卖的什么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