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告别苏州（上）（2 / 2）

“越来越疯了，别到时候几天就把盘缠挥霍了。”陈清无语。

“陈清！我记住了！”

“哎，思雨姑娘，消消气！”顾裕急忙拉住思雨。

欢声笑语充盈着房间，空气都快活起来，仿佛几天前的血腥，伴着秋雨已然冲刷干净了。

趁着顾裕思雨张半仙规划盘缠的用途，陈清缓步走到门外，淅淅沥沥的秋雨又毫无预兆地降落下来，或许，已经不能称之为秋雨了，是冬雨，江南的冬天，有些短。

陈清没有撑伞，缓缓走在小路上，小小的雨珠轻轻坠落在屋檐上，坠落到青石板上，坠落在雕梁画栋旁，坠落在湖中，水汽氤氲，别有韵味，薄雾轻泛，寒意渐生。

烟雨，烟雨，多少楼台烟雨中。

陈清正想去常去的凉亭驻足观雨，却发现凉亭处早已有人伫立，一袭青衣，眺望远方。

其实江笛也很美，可她可能生性不喜打扮，几乎每天都身着镖局衣裳，青衣很少见，上一次，还是太湖畔吧。

“江笛，想什么呢？”陈清走入凉亭。

江笛倒是吓了一跳，可能她也没想到烟雨天也有人来这凉亭。稍稍平复心情后，她开口说：“没事，雨天我常来这凉亭赏雨。”

陈清走上前，与江笛并肩，凉亭外的小湖虽比不上太湖那般烟波浩渺，但也小家碧玉，别具风味。

湖畔的树叶在雨水的浸润下沙沙作响，随着每一滴雨珠的落下。湖水也不会吝惜它的涟漪。

或许，江南就该下这样的细雨，苏州就应该拥有这样的烟雨。

除了雨水微微滴落的淅淅声，天地一片寂静，灰蒙蒙的天空更显朦胧。

“陈清，你说什么才算是朋友呢？”

陈清一时没有反应过来，但望着江笛的眼神，他还是努力做出了自己的回答：“朋友吗，有福同享，有难同当。一起笑，一起哭。”

江笛摇头：“我觉得朋友不仅仅需要这些。如果这样说，那整个江南镖局都可以说是我的朋友了。”

如果不是这样的话……陈清又说：“那就是为了某一个共同的目标全力以赴的人吧。”

江笛又摇头：“那是战友，却未必是朋友，难道目标不相同，就不能做朋友了吗？”

陈清又一次被问住了，又开始在脑海中搜寻其他的答案，然而这些答案还没有开口，就已经被自己推翻了。

江笛微微一笑，将手伸出凉亭，几点雨滴轻轻落到指尖：“我想，真正的朋友，是你在他们的面前可以毫无顾忌，可以将自己的真心话毫无保留地倾诉给他们，不必担心惹他们生气，连接受他们善意的嘲讽都是快乐的。”

陈清闭上眼，不知回想起了什么。

“其实，陈清，这正是我最羡慕你的地方，有这样一群陪伴你的朋友，陪你走遍这段旅程，一起笑，一起哭，志同道合，是多么难能可贵的陪伴啊。而我呢，似乎并不曾做出什么贡献，于你们也好，于江南镖局也罢，我又怎算得你们的朋友？”

陈清望着江笛落寞的眼神，突然笑了：“江笛，那么落寞做什么？你也是我的朋友啊！无论是苏州郊外荒野的相救，教授剑芒符的认真，初入江南镖局的指点，太湖畔的共赏烟波，剿灭黑狼帮的齐心协力，乃至临别时的赠言，哪一件不是朋友的证明呢？”

江笛也有些愣住了，紧盯着陈清，陈清又继续说：“江笛，其实你完全可以主动些，你并不是你想象中的那个江笛，那个孤独自卑的女孩。你也可孤身一人力敌黑狼帮，可以独自管理江南镖局事务，可以教授他人灵符功法，也可以在太湖畔倾诉出自己的话，也有很多亲人朋友陪伴在你身旁，你没有你想象的那样孤独，更没有想象中的那样不堪！”

“所以江笛，你愿意成为我们的朋友吗，你愿意变为一个崭新的江笛吗？”陈清伸出手来，等待着江笛的回应。

江笛愣住了，仍然在仔细回味陈清的话。

“江笛，你从来不是那个自以为没朋友的孤独的江笛，更不是哪个畏惧皇都学院自卑的江笛！你可是江南镖局大小姐，你能保护你的镖师们，而你的镖师们何尝不曾给予你充分的信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