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摆在眼前却无法获得的线索(2 / 2)
从李成学的记忆开始,他就知道那伙人里有人能对记忆做手脚,但没想到就连还没深入的普通人也有这种“荣幸”。
这份谨慎比起他也是有过之而不无极。
看来也是清楚自己做的事有多天怒人怨,随时都会被打上门。
还好有备用手段。
周平的手指开始敲打身后的书柜,这次的出力要轻微很多,只是要造成似梦非梦的不清醒状态。
他也不清楚对方操控记忆的原理是哪种,按理来说应该是心理暗示之类的,真要玄学到删除记忆或者给记忆打上封印,那除了同种的能力,谁来都没办法。
至于“卵”崩溃时记忆片段的黑暗,那就无法解释了,因为根本不知道原理,强行找解释无非就是从自己预设的立场开始。
李康的眼神逐渐变得浑浊,眼皮往下垂,但又坚持着不完全闭上,身子也自然地向后倚靠在椅子上,尽可能地蜷缩。
他能感觉到那种莫名的睡意又一次涌上来,根本无法抵抗……或许也不需抵抗,刚才令他疯狂的烦躁也消失了,这种感觉也不错……
周平的声音变得又轻又深沉,他缓缓说道:“一切都不需要在意了,享受此时此刻的舒适才是最重要的。”
当李康安定到露出如同婴儿般的神情。
他继续说:“我是来帮你的,回忆不会消失,只是被人藏起来了,只要你冷静下来,它就会露出痕迹。”
周平理解中的催眠,就是先让人沉浸于类似麻醉或深度酒醉的状态,使大脑放空无法单以主观意识决定是否执行,在朦胧中忘记自己或他人给予的枷锁,再以谈话技巧找出客观存在的记忆。
前面一大堆需要的是极为精深的专业技巧,但他用能力直接替代了,最后就是看问的好不好了。
“时间倒退回六月十三日的戏法展开始前,你不是在回忆,而是在亲身经历,你只需要描述你看到了什么。”
李康的意识中本是一片虚无,他正在享受,周平的声音他隐隐有印象——无法反抗,以及现在的一切都是他带来的。
他害怕失去,下意识就顺着这番话语,脑海中一整片的场景同时开始搭建,仿佛真的回到了过去。
他的声音轻飘飘的:“……因为时间差不多了,我就从店里出来,快走到的时候,看到一大片人流往同一个方向在走,我很意外这个戏法展竟然还挺有人气,因为宣传的人真的很奇怪。”
这跟李成学的记忆对上了。
“场地被布置的很神秘,明明是免费的,却又完全封闭,从外面看连里面都是漆黑的,我排在队伍的后面,等了一会才进入。”
要来了,李成学记忆里漆黑的后续。
周平都没意识到自己难得紧张了。这趟出来是否有收获,就看李康的下一句。
“那个被布置成帐篷的场地里头果然很黑,要一直扶着栏杆才能前进,走了四五米,又进了一道帘子,舞台边才散开的摆了十几盏烛火,靠微弱的光照亮坐位。”
周平一下子攥紧了右拳,没忍住表露出少许激动。
“等所有人到坐好后,等了几分钟,有人站在舞台上,是一个高大的男人,完全看不清脸,勉强看出穿了很厚的衣服,好像就是那个发传单的男人,但我不确定。”
“他在说‘欢迎观看这次戏法展,我会马上给大家带来绝对真实的表演!’,下一刻在他站着的地方突然一大团火焰炸开,我坐得比较近,甚至能感到有火星炸到我身上。”
周平的眉头忍不住皱起来。“绝对真实的表演”不就是用能力来表演,这点不难理解,但这样做是不是有点麻烦了。
就算不这样大张旗鼓,就像自己刚才那样,随便展示一下照样会有人相信,人多的话,效率比起做这种事只高不低。
他本以为这个戏法展是有别的意思,没想到还真的是表演。
等等……难道就是因为人太少了?可能只是一到两人的团队。
这倒是好消息,一般来说能力者还是很难速成的,其中一人能力还是与记忆有关,正面战力不强,方便找到踪迹后直接强攻。
周平虽然在思考,但也分出了一点精力继续听李康叙述,可是他之后全在描述戏法展的表演,无非就是花里胡哨的火焰,没啥营养。
周平还是第一次实践,不敢随意打断跳过,只能让他一路从头说到尾。
“一条栩栩如生的火龙围绕着我们飞了好几圈,炙烤的脸都是滚烫的,我已经完全相信这是真实的!可惜这是最后的表演。”
这一段持续了整整二十分钟,周平哈欠都不知道打了几个,一听到结束了,他精神一振。
“高大男人继续站在舞台中央说‘表演已经全部结束了,谢谢观看,但是退场前我还想宣传一下,如果对这些有兴趣,十分钟后可以再来这里一次,我会讲解这些玄机’,我兴奋极了,恨不得留在这里不肯走,但烛火一下被全部吹灭,刺得人眼疼的灯光突然打开,那个人已经不见了。”
“我被商场的人员给请出去了,只能等到十分钟后再回去,我本来以为会有很多人,结果只有三十人左右跟我一起回到那里。”
三十人?现代人对超能力已经没兴趣了吗?
周平听得也是一脑门问号。
“那个男人重新出现在我们面前,我才发觉我真的看不清他的脸,接传单时的记忆好像也模糊了,我来不及细想,就听到他说‘大家既然感兴趣,那我会不保留地告诉你们该怎么成为异人,但是……”
但是?
李康的声音突然中断了,脸上多了几分狰狞,似乎在抗拒什么。
周平忍不住开口问道:“他还说了什么?”
李康脸色越来越差,但在周平的接连催促下,他还是继续说道:“他说……接下来的话,要是和其他人说,你……我的,啊!”
他突然抱着头开始大喊大叫,形态仿若癫狂,一瞬间就从椅子上刷了下来。
“啊!啊!啊!——我的头要炸开了!”
凄厉的惨叫仿若抗拒死亡的唯一手段。
周平脸色巨变,根本来不及思考,一个箭步冲上前,右手精准地与李康痛苦到无法控制的左手来了一次击掌。
啪!
“啊!……”
尖叫又持续了一秒,突然没了声响,李康倒在地上像是死了。
周平知道他没死,但他也感受到李康与自己相连的“线”断了。
如果刚刚犹豫了一秒,他应该就真死了——以大脑爆开的方式。
“(文明用语!”
这是周平留在这间房里的最后一句话,刚才的尖叫已经吵醒了李康的家人,他要准备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