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爱情（1 / 2）
刚开始教傻大爹数字的几天里，总是若汐第一天教，傻大爹第二天就能忘得一干二净，仿佛前一天什么都没学过似的。
没办法，若汐就继续每天教，傻大爹继续每天忘，有时傻大爹忘得比若汐教的还快，前前后后，若汐一共教了傻大爹三个多月，才学会认识阿拉伯数字一到十。
有一次，若汐教得实在不耐烦了，她对傻大爹抱怨道：
“傻大爹呀，俺教得路上的猫狗，天上的小鸟，树上的虫儿都会了，你咋还是不会呢？”
害羞的傻大爹摸着后脑勺露出了标志性的傻笑，他推了推若汐的小手，示意若汐继续教自己。
一个愿意教，一个愿意学，但就是学不会，实在叫人头疼。
有几次若汐几乎快要放弃的时候，她一度认为傻大爹的脑子是鱼脑子，只有七秒钟的记忆。
不一样的经历让小小的若汐就有着远远超过同龄人的成熟。
教住址就更别提了，当若汐一字一字地说出来时，傻大爹就像听天书似的，天天满脸狐疑一头雾水地看着若汐。
若汐就天天锲而不舍地对着傻大爹说天书，她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是个头？
最后，那个对傻大爹来说宛如天书的住址，是若汐一个字一个字坚持不解地雕刻在傻大爹的脑子里的，傻大爹的脑子像石头一样硬，是很难将这些字刻在他的脑子里的，可想而知，这是若汐和傻大爹通过多少个日日夜夜的努力才换来的成果。
雕刻人和被雕刻的人都是痛苦的。
没有人知道若汐和傻大爹到底经历过什么？
就这样，坚持了几个月后，在若汐和傻大爹不懈的千锤百炼后，简单的数字和家的住址终于成功地刻在了傻大爹那坚如磐石的脑袋里。
坚持总是会有回报的，年幼的若汐和傻憨的傻大爹委实让人心疼。
为了能吃饱，傻大爹开始了捡废品的日子。
刚开始，傻大爹一天可以挣到几毛，好的时候可以一块多。虽然不多，两人至少可以不用饿肚子了。
当时的傻大爹已经再也不是刘家村的傻大爹了，刘家村的傻大爹连独自走出刘家村都不敢，傻大爹成长了许多。
父亲那除了提供若汐上学的费用，粮食只是偶尔提供了。
若汐和傻大爹两人用着傻大爹捡废品挣来的钱，时不时还有好心邻居的救济，令人同情的若汐和傻大爹勉强可以过上吃饱饭的日子。
在不去捡废品的日子里，一个人在家的傻大爹会去筒子楼前的银杏树下坐着。
那棵银杏树的树干很粗，需要三个人才可以围抱住，树冠巨大，据说已经有好几百年了。
银杏树的叶子像一颗颗小爱心，秋天的时候，金灿灿的，在阳光的照射下闪闪发光，像在发出光芒一样。
每次，傻大爹都会坐在树下，盯着银杏树的叶子看好久好久，露出惬意的笑容，也许他是被这美得发光的银杏树给深深地吸引了。
赵师傅的脑瘫女儿，赵晚清和傻大爹一样，也很喜欢那棵老银杏树，也会坐在树下许久。
傻大爹和晚清坐在银杏树下，呼吸着新鲜的空气，仰望着湛蓝的天空，倾听着鸟儿的歌唱，俯瞰着地上的虫儿，注视着路上的行人，两人露出了相同灿烂的笑容。
伊始，当傻大爹和赵晚清偶尔在银杏树下碰面时，两人隔得远远的坐，没有任何交流。
傻大爹如同害羞的小姑娘，都不敢正视晚清，实在忍不住的时候，他就会偷偷地看晚清一眼，当发现晚清也在看自己时，他会吓得立马把眼睛从对方的身上移开，涨红了脸，露出慌张的神情，好像犯错的小孩，做了啥亏心事似的。
涨红脸的傻大爹感觉自己的心都快要跳出来了，他还以为自己发烧了呢。
在银杏树下，刚开始的一个个漫长日子里，虽然傻大爹和晚清没有任何交流，但两人同样喜欢坐在树下，又有着同样的笑容，两人宛如银杏树一样可以发出光芒，是两个渴望有交集的灵魂，又似乎永远不会有交集，这样的日子一直持续了大半年。
路上的行人，犹如习惯了那棵古老的银杏树一样，也习惯了看到没有交流但十分和谐的两人坐在银杏树下。
一天下午，傻大爹和赵晚清又坐在了那棵银杏树下，两人与往常一样安详。
突然，天空下起了让人躲闪不及的倾盆大雨，先反应过来的傻大爹，急忙起身准备回家，当他刚没走几步时，发现了身后一瘸一拐的赵晚清，脑瘫的赵晚清从出生时走路就这样。
看着走路很慢的赵晚清，傻大爹想都没想就走过去，对晚清说：
“俺扶你回家吧！”
不好意思的晚清刚想拒绝傻大爹，就被傻大爹一把抓住胳膊搀扶走了。
晚清拿固执的傻大爹也没办法。
到了筒子楼的两人，笑着看了对方一眼，不善言辞的两人只能用表情表达了。
从两人的表情可以读出，晚清对傻大爹的感谢之情，傻大爹对晚清的关心、爱慕之情。
那天晚上，傻大爹脸上的笑容一直没有消失过，好像跟刻在脸上的一样，估计他连做梦也在笑吧！
从那以后，在银杏树下，两人再遇见时，晚清会主动朝傻大爹笑着，然后招招手，露出羞涩的表情，傻大爹也回应地朝晚清招招手，两人像孩子一样，露出腼腆的笑脸。
此时，傻大爹和晚清坐得比之前靠近点了。
两人如天上的鸟儿一样喜悦，如地上的虫儿一样欢快，活在当下的两人，没有人能打扰到他们的快乐。
活在当下的人往往是最容易收获到欢乐的。
逐渐的，坐在银杏树下的两人，靠的越来越近，眼神交流也越来越多了。
每次眼神交流时，傻大爹虽没有当初的眼神躲闪，但还是会害羞到脸红，心跳加速。
再后来，越来越习惯的傻大爹，已全然没有了当初的惊慌失措。
不久后，词汇量都极少的两人开始了简单的语言交流，初始见面的傻大爹只会说：
“来了？”
晚清点点头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