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节 多一点了解，多一点信心（1 / 1）

祥子听见了，并没有马上找一个话题与德福开始交流，反而沉默了。

他有点担心，因为不知道谈论哪一类的话题，才能够避开德福的逆鳞。前面几次交流，貌似没有榆次的结束是愉快的。他再也不愿意谈着谈着，谈出得罪人，或者有损于自己的利益的结局。为了防止再次出现这些情况，他想了又想，过了快两分钟，才找到了一个皆大欢喜的话题，并且开口说道：“德福先生，你曾经说过，要为了回家而努力，我也想回去，我也愿意为此努力。但是你又说，你现在驾驶的飞船，是负责在星球地表与太空之间运送货物的，而且你更早之前还说过，你之所以来到这里，也是因为意外，而不是你主动飞过来的。这种只负责进入星球的飞船，也能够在宇宙中飞行吗？”

“祥子，德福是我为了方便你，临时决定的代号，不是我的名字。在这种临时决定的代号后面，不需要添加后缀，否则我会感到很奇怪。为了方便你，也为了我，还是直接称呼德福好了。”

“至于你的疑问，我现在的状态确实是不能在宇内航行，但你忘记了，我还曾经说过，只要有足够的能源，我能够制造一切必需的物质。其中自然也包括更加强大的宇航推进器，以及建造适合用于宇航的舰体。所以，决定我们能不能回家的最大障碍，不是你担心的能不能在宇间飞行，而是能不能获得本星域的基本常数。只要获得了这个数值，有足够的时间去推算家的位置，才能够确认我们要怎么走才能够找到回家的路。”

随后，德福向祥子介绍了与制造宇航推进器相关的一些装备。

德福的飞船，虽然仅仅是太空与地表的专用穿梭船，除了安装进出星球的必要的设备外，还为进入星球地表的监控者安装了额外的装备。

对陌生星球进行探测勘察，仅仅依赖全自动化的设备是不足够的，每一次行动都有一定数量的智慧生命体带队，负责决策工作。毕竟，无论把机械设置的如何智能，也不是真正的智慧，还是按照事先设置好的逻辑判断进行工作。而陌生星球上可能出现的状况，依靠事先设定逻辑的机器，无法面面俱到。在星球轨道进行远距离的遥控，面临着一个巨大的困难，也就是，无论怎样先进的技术，也无法完全避免延迟效应，这一物理现象是物质世界的基础规则，无法消除，只能用距离来换取缩短延迟。而通讯在一定距离的往来过程中的延迟，会随着交流时间放大。起始的时候，也许只出现千万分之一纳秒的延迟，可是这种延迟也是随着时间累积成正数累加，到最后，延迟的数值就会变成1秒、1秒，甚至更高。累加到了这一地步，这样的延迟效应足以破坏所有工作。

除了延迟效应，各种各样的意外导致的通讯中断、设备损坏、更换有效装备等等，造成只有由智慧生命体亲自带队，进入星球地表，进行实时现场指挥才是完美的解决方案。

派遣智慧生命体降落在星球地表，并且停留一段时间观测，甚至在必要的时候，要亲自采集标本，是所有星球探测活动的标准配置。而在一个陌生的星球上，意外随时都会发生，自动采集观测设备，万一损失了也就损失了，不值得心疼，但每一个智慧生命都必须尽全力保护，否则有违等价原则。

作为一艘运输船，虽然运输是这艘船的主要功能，但由于只有这类船，实施进入星球引力场，降落在星球表面的操作，具有最优的性价比。基于保护智慧生命的要求，才在这一类船上添加了几种冗余设备，这些额外的设备，主要是用于能源汲取和元素加工。

首先，宇航推进器的一个特征就是功率无穷大，仅受限于能源浓度。也就是说，只要提供充足的能源，想飞多久飞多久；要想速度快、力量猛，只要增加浓度，就能相应增加速度以及力量。而能源的来源，就是之前提及的底层粒子。

德福使用的空天梭，按照标准飞行要求设计，受限于体积，安装的是基础型能源汲取装置。为了应对意外情形，除了用于汲取能源的标准装置之外，还添加了额外汲取能源的装置；正是得益于有这部额外汲取能源的装置，德福在太阳系遇险时，才能够侥幸逃脱。但也正是由于这次险情，强制使用了额外汲取装置，造成额外汲取能源的装置发生严重损坏，毁损率达到了7%，以至于汲取功率无法满足现在的需求，无法向推进器注入足够浓度的能源。否则，根本就不需要祥子去建造隔离带，只要将额外汲取的能源注入推进器，推进器自然能够加大推进功率，直接就可以将飞船原地拔起，想飞去哪里就去那里。

其次，因为是陌生星球，一切都是未知的，而运输船内部的空间也是有限的，不可能携带大量的装置。为了修复在探测过程中遭受损坏的装置，和为了及时获得有效装置，制造设备自然是不可少的。德福这次就携带了一部原子级的物质编织器。

这种编织器，能够先根据设计图纸中的材料要求，提取相应的原子级元素，或者合成出必要的分子，然后直接从原子、分子层面加工制造设备，所加工出来的设备，无需调试修整，也无需装配，直接可以使用。地球上的3d、5d甚至是nd打印机，表面上与之相似，但技术水平相差着无数个数量级。但是，对于拥有极高科技的外星人来说，这部机器精度只能达到原子级，加工效率只有每纳秒百万个原子的水平，还是属于基础类设备，他们还有更精密，效率达到千亿、万亿级单位的编织器。

有了额外的能源，有了原子级别的编织器，正常情形下，无论发生哪一级的灾难，只要观察者的生命体征还没有消失，就能够及时生产必须的设备，用于救助、脱险。

只要摆脱能源被占用的现状，德福携带的这类基础设备，对解决后续的问题，制造采掘、精炼等机械，进而制造宇航推进器也是绰绰有余的。

祥子半懂不懂地听着德福的讲解，虽然他并没有完全理解德福所讲的内容，但也是听的津津有味，也没有插一句话。一方面，由于知识水平有限，根本不知道从何问起，另一方面也担心贸贸然插话会引发德福不满，增加自己的负面评价。安静的听完了德福的介绍，祥子最终得出的结论就是，德芙能够轻而易举解决在宇宙内航行的问题，担心的反而是找寻河中星球或者是地球的坐标。至于如何找寻坐标，虽然没有十足把握，但由于宇间航行的特殊性，就包括飞行痕迹可以保持很长时间。只要能够观测到以前留下的痕迹，就能够反推航线进而确定。而且由于意外的起点是在地球，通过专用的设备，找到地球坐标不算是难事，也就是说，祥子还可能比德福先回到家。

祥子安静地听完，对于飞回去不再有疑问了。但随即，他想到了防护服。关于防护服，他有着太多的震撼，其实也有太多问题想问。

“关于防护服，我有亲身体会，根本想象不出来要用什么词语，才能够充分表达我的赞美。我想问问，这种装置，是依据什么原理设计、制造的？用的是什么材料？”

“这是专门为你们这类生命设计的装置，只要是有机化合物形成的生命，无论这类生命是你们这种以碳元素为主要构成元素、还是以硫元素等其他元素为主要构成元素，都可以无障碍使用。无论什么样的形体结构，是多支撑肢体、多思维器官，还是你们地球这类仅有一对上肢、一对下肢，单思维器官的特殊构体，防护装置都能自行适应。”

“至于原理，地球也发现了，你们称之为流体效应。其中的差别，仅仅在于我们防护装置的应用科学比较高端，需要对我提及过的底层粒子有充分了解，相应的材料也是由底层粒子直接组成。至于制造方式，需要应用到最高端的编织器，直接捕获粒子，将底层粒子编织成笼状，然后通过势位差进行赋能、通过编辑剪切粒子特性进行赋智，当然，这种赋智是一种模拟状态，并不是具有真正的智慧，以后有机会再向你解释其中的原理。然后在编织器中连接这些笼状粒子体，就得到一组基材；继续在编织器中将基材再组合，想要什么样的形状都可以。”

在开始的时候，祥子还很专注的听着，特别是听德福说，人的外形是一种特殊构造，心里面已经开始打起腹稿，准备争论一番。但是当他再次听到了底层粒子这一完全没有头绪的概念，就对理解这件事情，完全不抱任何希望，也早早打消了争论的念头，反而希望时间快点过去，以便尽快摆脱这种一头雾水的糟糕感觉。时此刻他仿佛又回到了课室中，没有听懂老师的讲课时候，灵魂出窍神游的状态。

十分钟的时间，肯定不够祥子深入了解飞船的设备和性能，已经能够让祥子安心了。虽然大部分时间都无从理解德福说的理论，但对于未来，从开始的糊里糊涂，到现在逐渐有了莫名其妙的信心，心情也因此变得越来越欢愉。

但是，快乐的时光永远都是短暂的，快乐指数与时光流逝的指数是成反比的。随着德福突然告知所有的材料已经准备完毕，从而结束了这次对话，新的工作又开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