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聚餐（1 / 1）

从我恢复教授职业到现在，已经两个月了，在滨大的生活仿佛从前，对于那个名叫张静怡的女生，我保持一名教授应有的态度，公事公办，“陈教授！”办公室的门再度被推开，“这次学术研究的旁听名额我拿到了！”面前的女孩白体恤，牛仔裤梳着高高的马尾，举止中透漏着熟稔与活泼，看着她眼中兴奋，我总有种莫名的感觉。

那种兴奋的眼神，比起兴奋，我更倾向狂热，真是和姓名完全不符啊，“嗯，在去龙江之前自己的事情记得处理好。”对于学生而言，离校的课程，活动，作业都需要协调好。对我而言，这场学术交流会不过是为那场专业讲座进行的试探，除了可能的意外，没有什么是需要注意的。

“那，教授可以提前告诉我这场学术研究交流会活动期间，我们学校的人会怎样安顿吗？”目光从的文字划过，我看着她的眼睛缓缓开口，“关于活动期间我校参与者的安排，需要校方，主办方和其他学校负责人共同协商，在真正确定之前没有了解的必要。”看到她眼中一闪而过的冷意，和下拉的唇角，我假装没注意到她一滞的动作。

而现在的她也已经换上了失落的神色，“既然教授也不清楚，那我就只能等着了。”低头说话的动作无比自然，但余光在手表上扫过的眼睛，正明确的表明她在暗中观察我。是一个很有侦查天赋和伪装天赋的学生，可惜我不知道她的目的，不然……

清脆的铃声打破了办公室里的安静，我拿起座机话筒“喂？”还没等我开口询问，传来的声音瞬间使我的嗓子哑住。那是一道激动到微微颤抖的声音，“小陈啊，你真的回来了？”“高……高老，”一时间，能言善辩的我仿佛失去了控制语言的能力。在过去的几年里，我曾多次回想起高老，虎子和小雨，本来以为那些会随着时间的流逝逐渐而趋于平静的情感，在那一刻的翻涌，终究打破了我平静的表象。

时隔多年，再次对话，他的激动复杂担忧，通过小小的听筒传到我耳边，高建明，滨大中文系老教授，前期由于参与出卷无法取得联系的他，是要回来了？“对，我回来了。”我的嘴角勾起愉快的笑容，回应道。“这可太好了，虎子他们今天也会回盏城，都有空，我等会通知他们一起来聚个餐，云霄楼，不知道吧？回头我来接你。”突然像是想到了什么，老教授话语一变，开始数落起我过去的不辞而别。我笑着听，并坚决的表示自己一定会去。老高终究还是老样子，心软，真是……

看到多年未见的高老，岁月似乎对这位孩子心性的老人格外仁慈，除了多出的白发和愈发慈祥的双眼，真看不出外表上有什么差别。我恭恭敬敬地向高老行了一礼，被老顽童吹胡子瞪眼的躲开，“君子一言驷马难追，出尔反尔实非汝之性也。”明白老顽童心里对我不辞而别的怨气，我双手奉上回校之前就准备好的礼物，一份被小心包裹的手稿。但那双温暖的大手却是紧紧的握住了我的手腕，抬头看着那泛红湿润的眼睛，和仿佛只要不松开我就不会离开的双手，我不禁红了眼。对视之中，双方的想法都被彼此了解，回来就好，还在乎什么礼物……这次回来，过去的不辞而别，坚决不会再现……

“小陈，你这么久没回来，可能都不知道这家之前开的店，在盏省都数一数二了！”高教授满面笑容的向我介绍今晚聚餐的场所，不过……我不由得笑了，“既然高老都这么评价了，我还真是越来越好奇了。”看着面前已经乐的见牙不见眼的中文系老教授，想必在这家店里一定有什么特点是正中他下怀的。

进入云霄楼，大厅中的布置同外观给人的感觉一样，古色古香，内敛沉淀。木质的地板，极易受损但眼下的情况，分明是保养得当。缕空的屏风透漏着若有若无的光，，纸制的灯罩带来朦胧的意境，以及台柜上摆放的插花和兰花更是为大厅增添几分意境，角落中燃起的熏香缥缈之中又安神定心，一块鬼斧神工远看是云的奇石与店名相得益彰。整个大厅的布置遵循了人类审美的规律，凝重沉淀与安然淡泊结合起来，既不会有太强的压迫感，也给人一种非同寻常的感觉。

来到包间门前，我透过木制古风门上的薄纸，看不见一点室内的情况，我微微挑了挑眉梢，原来是经过加固隐秘性啊，那又会是什么时候，什么人，什么原因？想到今晚聚餐的名单，再加上这么久没有聚餐，啧，又是麻烦的一晚。我无奈的垂了垂眼，但即使麻烦了些，对于他们，我还是会比起常人包容一些。

一道道精美的菜品摆放在桌上，却没有一人动筷，室内正上演着中国人固有的行为，劝酒。“再罚你一杯，为不告而别，几乎渺无音讯。”脾气直爽的张虎大大咧咧的揽住我的肩，强硬灌酒的同时眼眶泛红，看到憨厚直爽的虎子这样，我心里涌起一片酸意。是啊，这些年的自己，为了那件案子的调查资格，只是草草留下破碎虚假的话语，不辞而别。在之后的三年里明明知道他们还在为我先前受到的打击担心，却在三年里彻底的消失在他们的视线，连虚假的信息都交给他人准备。

我接过那杯酒，放下对胃痛的忌惮一口灌了下去，六十多度的烈酒带着炙热的灼烧感划过喉咙，穿过食道，进入胃中，不仅辣到了胃和喉咙，也辣痛了我的双眼。透过模糊的视线看着双眼泛红的虎子，我再度拿起了酒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