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天师府欲杀凉王,陈星河拜访师公(2 / 2)
“把张玄正的人头送到天师府,其他人留给我吧。”陈星河面不改色,平淡的说道。
“是。”地上的影子一闪而逝。
……
想了一会儿天师府的事情后,陈星河叫来一个随从,让其备马,之后从行礼中掏出一个长方形盒子,打开看着里面一直折断的毛笔,笔斗镶着金边,因常年使用显得有些暗沉,笔管用楠木制造,上有草书刻字:“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是一只标准的蜀中狼毫。
这支笔曾是外祖父所用,为师公所赠。因外祖父剑斩江湖,师公折笔断义,将其逐出师门,成为外祖父一生痛楚。陈星河找出这支笔,正是想去见见这位素未谋面的师公。
马车经过青云巷,往来儒生多了起来。师公郑太鸿一生授学无数,却只收了三个弟子,一个大柱国龙渊、一个当朝丞相徐安国,还有一个书院院长陈青林,都是执天下牛耳者,身为当世大儒,其住处也成为了众多读书人心中圣地。
到达郑府门前,陈星河报了家门,门房速速跑去通报,半刻功夫后,郑府管家出来迎接,没有盛气凌人、没有傲然自负,整座郑府的人都显得儒雅随和,倒是让陈星河生出不少好感。
“老爷,凉王来了。”将陈星河带到书房,管家对着书桌前的老者说道。
陈星河看到书桌前的老者,身材不算高大,须发皆白,面容清癯,脸上布满了老年斑,但面色祥和,一双眼睛饱经沧桑,眼神却无比宁静。看着眼前的老人,陈星河心里竟感到无比亲近。
“晚辈陈星河,见过师公。”看到老人投来平和的眼光,陈星河上前跪礼道。老人是外祖父的老师,是天下读书人共尊的士林大儒,是曾冒着杀身之危助圣兴帝平叛、又冒天下之大不韪将文武帝扶上龙椅的国之重臣,无论从哪方面说都值得陈星河一跪。
“起来吧。”老人眼中闪过一缕赞赏,语气却平平淡淡,听不出任何情绪,“能看到你来,我很高兴,但你不应该来,这对你并不是件好事。”
陈星河明白,老人所指的不是件好事,是指昌平帝的偏私,还有丞相徐安国的反对,但陈星河不介意,丞相也好、皇帝也罢,朝堂江湖,都改变不了他的本心。
“师公,晚辈前来,是还外祖父的一样东西。”说着双手托着笔盒递将过去。
老人结果笔盒打开,看着自己亲手折断的毛笔,不由眼眶一红,随即叹了口气,将笔盒放到书桌上,问道:“此去凉州,可有应对之法?”
看着老人的动作,陈星河知道他是心里接受了外祖父。其实从大柱国身死那一刻,老人早已放下所有仇怨,只有白发人送黑发人的悲怆。
“已有应对之法,只是……”陈星河顿了顿,没有继续说下去。
“只是什么?”老人问道。
“只是,恐将成为天下公敌。”陈星河回答道。
老人顿了顿,没有再问。下人奉上一盏茶,招呼陈星河坐下,老人便讲起了文武帝登基的事情。
“当年,文武帝即位时,也是你这般年纪,他性情飞扬、志向远大,当时的太子却也是博学多才、成熟稳重,所有人都认为他会是一代明君,可我身为太子太傅,却将文武帝推上皇位,你可知为何?”
“处朝堂之远,思忠君报国,居庙堂之高,思天下生民,终太宗一朝,国力衰竭,东有北齐、明国,西有两夷,北有北辽,天下需要的,是不世之帝,非守成之君。”陈星河理了理思路,回答道。
老人眼中露出赞赏,说道:“也对,也不对,我最主要看中的,是文武帝身上,有敢为天下先、又不惧天下耻的品格。当时世人都说文武帝腹黑无耻,可任何一个哪怕但凡有一点怜惜名声、讲究名正言顺的皇帝,都做不了他做的事情。”
“星河明白了,谢师公指点。”陈星河抱拳道。
两人又简单聊了一阵,陈星河才起身告辞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