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故(1 / 2)
回到紫藤院的沈念溪,晚膳只用了一碗清粥,洗漱过后靠坐在床头。
这夜似乎格外漫长,整个承恩伯府灯火通明,所有的丫鬟婆子都缩在房中,连大气也不敢出。
看着梵娘在灯下静静的绣着帕子,橘色的烛光温暖祥和,可她仍觉心中慌张乱。
父亲虽是庶子,但因祖父宠爱景氏,因此对父亲和自己也是万分疼爱,这些年在家中幸得有祖父护着,她们四房的日子才过的顺心。
祖父早年身上就有旧疾,这次突如其来的打击只怕是凶多吉少,原本以为此次承恩伯府或许略有折损,却没想到祖父……。
梵娘放下手中帕子走到沈念溪的床前,为她放下床边的帐帘:“姑娘,这都子时了,还是睡一会吧”。
“也好”沈念溪将被子拉到胸口,轻轻闭上眼睛。
不知睡了多久,朦胧间就听得外间有人低声说话,她强打精神掀开锦被坐了起来向外唤道:“梵娘……”
“姑娘”梵娘和静檀一起走了进来,二人均是双目泛红,沈念溪的心头涌上一股不好的预感,心突突的狂跳了起来。
梵娘声音哽咽道:“姑娘,老侯爷去了”。
摇曳的烛火忽明忽暗,沈念溪猛的起身穿上鞋就要往外走,梵娘急忙拉住她,把她拽回到床前:“先不急过去,尸身正在装殓,还要换孝服,姑娘等灵堂布置好再去祭拜”。
沈念溪重新躺回到床上,双目无神的望着床顶,静檀走过来替她掖好被子:“姑娘,您要是难过就哭出来吧”。
沈念溪摇了摇头:“你们下去吧,我想再睡一会”。
二人对视一眼,默默的退了出去。
她躺在床上无声的流泪,因景氏的关系,自小沈仲勋待她就不同于其他姐妹,她识得的第一个字就是祖父教的,箭术更得其真传。
小的时候,每日清晨她都会跑到祖父的院子里,细嫩的小手拉着他粗糙的大手,拖着他往树下立着的箭靶那去,整整八年,从未间断。
祖父曾说,她最像景氏,比她父亲还要像。每每祖孙二人习字的时候,祖父都要和她说起景氏,说景氏是他见过的最与众不同的女子,她容貌明媚、博学多识,她不会女红,不修妇德,但做的一手好菜,懂得的都是他从未听闻的。
偶尔他的眼角还会闪现一丝泪光,喃喃的说景氏一定还会回来,说她并未被火烧死,只是躲起来了,不然怎么会连尸身都寻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