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终章 黎明（7）（1 / 2）
薇尔莉特在霍金斯的带领下踏上岛屿时，正午已过。
炽烈的骄阳被浓重的黑云掩盖着，颇有一种山雨欲来的压迫感。
不过这些并不能引起薇尔莉特的关注。
那颗被多年战火破碎的心，再经过尘世洗礼而愈发趋于平静的心此刻早已被翻涌的情绪填满。
基尔伯特少佐……
我马上……马上就要见到您了！
您还好吗！？这些日子里又是否记得我呢？
……
薇尔莉特神色紧张地在港口低头驻足了许久，才被霍金斯推搡着轻声唤醒。
“喂！薇尔莉特，你还好吗？”
霍金斯露出关切的眼神，薇尔莉特这才发现自己的失态。
她抿着唇，轻轻摇了摇头。
“霍金斯社长，我没事。我们……”
薇尔莉特顿了顿，再次平复了一下自己的情绪。
“我们走吧。”
霍金斯点了点头，率先迈开步子。
经过多方打探，此行的目的地被最终为岛上唯一的学校。那学校在爱尔卡特岛腹地的半山腰处，距离这里还有一段很长的距离。
为了尽早抓到那个混蛋，还是安心赶路的好。
薇尔莉特提着手提箱，亦步亦趋地跟在霍金斯身后。
爱尔卡特岛的港口并不大，除却近些年因古朴醇厚的葡萄酒额外增派的贸易货轮，就连往返外界的载客渡轮也才三天才有一艘。
因此当两人走出港口时，环境出乎意料的有些寂静。
没办法，本来来岛上的人就不多。再加上方才薇尔莉特短暂地发呆了一会，此刻更显凄清。
入目的人影寂寥的可怜，更别提什么交通工具。
霍金斯有些懊恼地挠了挠头，偏过头向少女知会了一声，便迈开步子向着远处仅剩下的几个居民走去。
对方似乎是来港口搬运一些货物，但货物量并不多，他得试试能不能搭个便车。
薇尔莉特深深地舒了口气，她抬起头打量着岛上姝景，试图以此平复压制不住心绪。
正值盛夏，爱尔卡特岛上绿茵满布，即便是陡峭的山崖上也层层落落地生长着绿草与鲜花。
或许是阴天的缘故，温润的海风此刻显得有些凌厉。它奔涌着从海上来，沿着山势一路向上，将裹挟着的水汽尽数积聚在山顶的云团当中。
薇尔莉特凝视着头顶的乌云，忽然有些意动。
她偏过头，顺着陡峭的山势向上看去……
在港口边的崖角上，她看到了一位上了年纪的老人。
即使距离相隔的有些远，但少女超乎常人的视力还是让她将老人的样貌尽收眼底。
那老人有着一双淡红色的眸子，苍白而没有血色的脸上堆砌着层层皱纹。他的上肢十分纤细，看起来一副耄耋老者摇摇欲坠的老迈模样。只是那双眸子出乎意料的清亮，他颇有些安然地坐在崖边，向着自己的方向投出注视的目光。
薇尔莉特下意识地对上那人的眼睛，继而便发现了端倪。
不……不对。
或许不是在看自己。
那眸子空洞冷寂却又掺杂着一丝希冀，简直……简直迷茫的不像话。
那老人似乎不是在看自己，而是透过自己看向身后的虚无。
是在等什么人么？
薇尔莉特回头看去，却只看到了渡轮驶离的景象。
没有人……
薇尔莉特蹙了蹙眉头，总觉得有些奇怪。
不知出于什么样的情绪，薇尔莉特下意识地想要开口向那老人问询着说些什么，可霍金斯的声音却从另一边传来。
“喂！薇尔莉特，可以出发了！”
“……我明白了。”
……
山路崎岖。
霍金斯坐在小型的货运卡车上被颠得一阵气短。
没办法，落后地区就是这样，即使道路上明显有着平整的痕迹。但这对于多雨的南方岛屿来说又能弥补得了什么呢？左右不过是多下几场雨的事。
霍金斯百无聊赖地打量着周围的环境，在看到稍远处的邮政灯塔时，他下意识地瞥了一眼薇尔莉特。
那封信……大概就是从这里发出的吧？
坐在对面的少女恍若未觉，她低着头，紧紧地抿着唇，碧蓝色的瞳孔里满蕴着彷徨。
霍金斯将她的情绪揽入眼底，安慰的话到了嘴边最终还是没有开口。
薇尔莉特的心情他又怎么能不明白呢？就连他也……
霍金斯瞥了一眼自己有些颤抖的双手，心中只是苦笑。
霍金斯……连你也越活越回去了吗？只不过……只不过是去抓那个混蛋而已！有什么好紧张的？！
话虽这么说，可随着距离越近，霍金斯的手抖得更厉害了。
哪里还有平日里有身为家长的样子？
他只得苦笑着摇了摇头。
……
天空彻底被乌云覆盖。
即使站在半山腰上，薇尔莉特仍能感觉到那股愈演愈烈的风。
爱尔卡特岛唯一的学校便坐落在此。
六七间单调简朴的小平房，顺着山势向上。
墙壁是最简朴的白，似乎才经过粉刷，只是在乌云的笼罩下衬着纱似的灰。仅站在外围来看的话，整个学校除却冰冷的灰白似乎再没有什么生气，唯有院落中央唯一的一颗树苗点缀着夏日应有的苍翠。
若是静心聆听，似乎还能听到稚子们诵读声。
薇尔莉特再次长舒了口气。
某位友人曾说过，当自己紧张的时候不妨试着深呼吸一下。虽然不太明白，但想来此刻的这种难以平息的心情就是紧张了吧？
基尔伯特少佐会在这里吗？
眼看着霍金斯挥手向着老伯告别，气氛陷入了短暂的寂静。
薇尔莉特正想推门走进学校，却被霍金斯温声止住。
“薇尔莉特，你可以在这里等我一会吗？”
此言一出，原本还在踟蹰中的少女肉眼可见的一愣。
踌躇的情绪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是少女洋溢的情思。
她抿了抿唇，脸上露出略显焦急的神色。
“我也要去！”
霍金斯早就料到会是这样一副情景。
略略叹了口气，霍金斯偏头劝道。
“基尔伯特现在是什么状况谁都说不准，如果贸然进去的话……”
霍金斯的话只说了一半。
不让薇尔莉特进去的考虑是多方面的。
一方面是那个混蛋当初为了躲避这孩子，不惜联合自己作一场诈死的大戏，如今突然面对又会是怎样的心情呢？
而另一方面……基尔伯特最后是在东部战区消失的，如果……如果他真的活着的话，又会是怎样一番情形呢？
霍金斯不敢保证基尔伯特的康健，由此他也更害怕面前的少女会做出什么出格的举动。
所谓关心则乱，不外如是。
“所以……”
可霍金斯的话还没说完，便被薇尔莉特激动地打断。
“我无所谓！”
少女脸上浮现出从未有过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