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回家（2 / 2）

待反应过来的时候，慕余已经在机场了，她只背了个单肩包，连行李都忘了收拾。

她已经快两年没有见过妈妈了，自从上次妈妈让她以后不要回去，她就只当做回到小时候，没有妈妈的时候，可是为什么，临走时还是穿上了妈妈给她买的红裙子，为什么会反复打开弟弟的朋友圈看，在看什么，看他们一家三口多么的幸福吗？

她不知道。她只是幽魂一般的向医院赶去，奢望着一切是梦。是她没睡醒的梦。

医院的小小告别室内，弟弟和继父已经等在那里，一张小小的病床上，正盖着一张白布单，顺着白布单，慕余看到了久违的母亲的脸，神色平静，不像是经历了许多痛苦的人，只是头发稀疏，满是白色，似乎像是一个花甲老人。

泪汹涌而出，有医生站在旁边和她打招呼，问她是不是逝者的家属，慕余张了张嘴，却没吐出一个字来。身旁的弟弟带着哽咽道：“这是我的姐姐。”

随后就进行了遗体告别仪式，有医生宣布了遗嘱，其实就只是一句话“我自愿将遗体捐赠，用于医疗事业研究，将来若有骨灰便找个山岗撒了吧。”

随后，便是医生的各种感谢，感谢母亲的无私奉献。甚至还念了一段长长的奠文。

慕余脑中就只回荡着一句话“撒了吧。”

遗体告别仪式很快就结束了，母亲被几个医生推走了，或许，她很快就被放到医学院的解剖台上，或许，她也会被泡在福尔马林的大池子里。不知她的灵魂去了哪里，是否还会回来看看她这个从小被抛弃的女儿。

“我们找个地方坐坐吧。”说话的是她同母异父的弟弟。

“你长高了。”慕余对坐在对面的弟弟虚伪的客套了一句。

“是呀，上次你走的时候，我还只比你高一点点，现在，我已经比你高一个头了。”相比于慕余的客套，弟弟的语气明显的带着亲热。

慕余不知道要说什么，只是拿着勺子不住的搅着眼前的咖啡。

“妈妈从前年开始就病了，乳腺癌，她谁也没有告诉，直到一个月前我才知道，可是太晚了，她不愿意治病，说这是她的命，直到昨天，她晕倒在家里，今天早上去的。”

慕余很想问问，她为什么不治病，为什么不在让她回家，可是她问不出口。

“妈妈很想你，今年还去偷偷看过你，她不是不想你回家，可是爸爸不喜欢你，总是给你颜色看，所以她临死也要报复爸爸，她将遗体捐献了，临死前告诉我，她不想和爸爸买在一起。”弟弟仍在絮絮叨叨的说着话。

可真幼稚。慕余心想，活着的时候不争取，死了这样做又有什么意义。

“妈妈总是会喊错我的名字，明明我们的名字天差地别。”

可不是嘛，一个姓慕，一个姓李，一个是余，一个是有，怎么能叫错。慕余心想着，可是想哭是怎么回事。

“妈妈给你留了一笔钱，我一会转到你的账户里，不要拒绝，还有，妈妈说，你不要原谅她，她也不会原谅自己的。”弟弟也哭了，却仍说着：“姐，你永远都是我姐。”

慕余点头：“你也永远都是我弟。”

弟弟一边哭，一边笑着走了。临走之时告诉她：“妈妈说让你忘了她，好好的过自己的日子。”慕余仍是坐在原地，直到夜幕降临，花灯出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