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1 / 2)
自此之后我爷爷对刘驼子心悦诚服,彻底的死心塌地要跟随他好好学艺,日夜端茶送水小心伺候,无论言谈举止皆是恭敬有加。
那刘驼子却依旧严苛丝毫不减,日日里囫囵吞枣般的只管灌输个三五百字,却难得有好心情去逐个解释其内涵意思,一到晚上无人之时便依律检查背诵,只要听得一个错漏那便是棍棒如雨一般劈头盖脸的乱揍。
这一天二人已慢慢走至湘乡青树坪镇,刘驼子坐在骡子上看我爷爷满怀心事般沉默不语缓步前行,一双眼睛滴溜溜的朝我爷爷转来转去,咳嗽一声道“饮水当思源,知恩必图报,我们这一生多是孤独坎坷,若有缘交往得一二人,也是该当珍贵珍惜的”
我爷爷勒住骡子喜道“我和马山主春节曾在这里结识了一家好人,后来还一起在他家团年呢”
刘驼子诡笑道“山主早叮嘱过啦,命我们送五十块大洋过去替他致谢,还有礼物给一个什么什么姑姑的小妹子呢”
我爷爷急道“是巧姑,她叫巧姑!”
刘驼子哈哈大笑道“你这娃娃一点都不禁逗,那我们就去前面镇上给巧姑买点礼物再过去罢”言毕一催骡子,二人便说说笑笑的快步去镇上采买了。
那青树坪镇子原本就狭小有限,刘驼子这人撒起钱来却毫无节制,买肉论扇买油论桶,买米论担买布论匹,二人一顿采买便把那骡子扎扎实实压得喘气不赢,最终只有连拉带扯的牵着骡子慢慢往那山上爬。
两旁树木越来越熟悉,往事历历又涌上了心头,少年梁俊卿兴奋异常,不时的朝这个溪涧指点告诉刘驼子这是巧姑放蛇的地方,朝着那个方向告诉刘驼子那是当时巧姑带他摘野菜的地方,宛若主人。
刘驼子正欢笑间,突然闻到了一股焦臭的味道,他耸耸鼻子往骡子上边找边问“他娘的是不是哪个把烟灰倒进了我们买的猪肉上?”看了一番又摇头道“不对,这个味道不对”
二人正怀疑间,一转过山道,却赫然发现山间那座吊脚楼居然已经被焚烧得面目全非,一根根木柱都被烧得成那黑炭一般,那股焦臭味道,正是从那吊脚楼随风飘过来的。
我爷爷尖叫了一声,撒开腿就似一条丧家之犬般朝那废墟飞奔过去,刘驼子连声喝止不住,也只有拉扯着骡子跟在后面一路小跑的追赶上去。
却说那晚刘佐栮在雅礼医院与刘毅分班照顾杨毓麟,到得傍晚时分刘毅便催促刘佐栮先回家休息下半夜再过来接班,刘佐栮眼见杨毓麟也醒过来了并无大碍,便嘱托刘毅细心照顾,自己便慢慢踱步回家。
推开门果然看见熊德寿已端坐家中,也不客气的自顾自泡着君山银针细品慢尝,刘佐栮打了个招呼,便在对面坐下。
熊德寿道“你可知《武备志》是什么东西?”
刘佐栮道“乃前朝大儒茅元仪先生编撰的兵书大成,我乾隆朝已然将其列为禁书。”
熊德寿道“既如此,你写武备志三字却是何意?”
刘佐栮道“我观察杨毓麟多日,此人身份绝非区区总务课长那么简单,此人以办公室为家,白天干的是总务课长掩人耳目,晚上通宵达旦的却不知在研究什么,我分析此人如此急切的要从武备志当中寻找答案,则武备志中必有我们也在追寻的线索。”
熊德寿点头道“我朝禁《武备志》一书久矣,据恩师言此书共兵诀,战略,阵练,军资,占度五部,其中兵法战略阵型等均已不符合当今之实务用兵,去掉以上三部则余下占度与军资两部。”
熊德寿继续揣摩道“恩师曾言此书之占度部又细分为占与度,占为占天象,度为度地形,数百年过去沧海桑田物是人非,反贼再寻此岂非毫无意义?”
“排除以上则只剩下军资一部,此部恩师亦重点讲过,其分营、战、攻、守、水、火、饷、马八类,下设65项细目涉及行军设营、作战布阵、旌旗号令、配制火药、造用火器、河海运输等~~”
熊德寿突然顿住,双目一睁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