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变色龙的考验，4.1臭球（1 / 2）

守寂城臭球此前听过这名字，荒漠战士把那里叫做危险的马棚，称这些叛党为灰老鼠。臭球感觉，管这里叫一座城实在是太抬举他了。这就是草地上的一座大型坟场。站在高坡之上一眼就可以将整个城市望穿。

低矮的茅草屋，看起来像是一个个坟墓，远远近近错落在一道厚厚低矮的墙体之内。紫兰说，那外露的茅草屋只是房顶，生活的区域全在地下。挖开沙子就是他们的住处，既可以保温，又可以抗风。人和马都生活在地下。

他们要真是灰老鼠就好了，臭球站在山坡上，俯视着脚下这片枯萎的之地，心中充满了忐忑。他不知道自己是该回去，还是该听紫兰的意见，进入这片坟丘之中。

紫兰说：“挺起胸！”

臭球慌得厉害，他使劲地把脑袋往后撑了撑。

紫兰说：“我是让你挺起胸，不是让你腆着肚子。”

臭球赶忙又弯下腰。

紫兰伸手帮他扶着脑袋，按着肚子，问他：“我对你说的话，你记住了没？”

紫兰给臭球起的名字叫青木，说这和他比较配。臭球感觉这名字太傻，还不如叫做臭木，臭球虽然现在每天洗澡，但是味道已经深入骨髓。臭球说：“我不想叫青木！”

“那你想叫什么？”紫兰问：“继续叫臭球吗？一会见到我爹和我哥哥，说这是我的男朋友臭球？他们听了会有什么反应？”

见不见还是个未知数，臭球除了怕紫兰的爹月明王木突发，更怕他之前提过的勇士佩恩，那家伙会扒了自己的皮。当然还有蜥蜴博士和瘦皮猴，不出意外话，他们也在这座破烂的城里。碰见他们一定会暴露自己是荒漠战士的身份。进入这城，这可是老鼠给猫拜年，活得不耐烦了。

“你自己回去吧！”臭球告诉他。“我不陪你下去了。”

“怎么了？”紫兰问：“你这是发什么神经？怕佩恩？”

佩恩倒是其次，臭球也不知道该找什么借口，臭球只能沉默。

“我已经看到了神迹！你是神谕者，你见证了奇迹。你从蝎尾狮的鼻子下活过来，有我作证，你还怕什么？”

是不是神谕者，我不知道，但是我知道自己之前是个荒漠战士。“我不是神谕者，不是我救的你，你说过的，小乖只是因为要迎接挑战而放过我们。我屁都不是，我只是臭球。”

“你屁都不是，那我呢？我是什么？”紫兰的胸脯剧烈的起伏着，她的那双深蓝色的眼睛荡漾着一丝水雾：“难道我们经历了这些，你还不知道那意味着什么？难道我是一个随随便便，就和陌生人拥抱亲吻的婊子吗？难道我在你的眼中也屁都不是吗？你把我看成什么？你走了，我怎么办？”

臭球被她问的，感觉到呼吸都有点困难。“那时候情况特殊，你知道的。。。”

“我知道什么？”

“我们当时都以为要死了，都以为要死了呀。。。你知道的？”

“知道什么？假装生死时刻的一时冲动，假装什么事情都没发生过一样？那我问你，我们没死，活过来之后呢？活了之后发生的事算什么？”

臭球又被说的没话可说了。臭球想告诉他，我只是个工具，和机器人一样的工具。你和工具发生了什么，其实也算不上什么了不起的事。

一阵风吹过，太阳逐渐低沉，血一样的太阳灼烧着天边的晚霞，天快黑了。他们一起在荒漠中整整走了五天才找到这里。那一座座坟丘一样的草顶上，开始冒起袅袅的炊烟，这五天风餐露宿，两人白天赶路，晚上依偎在沙窝之中守望着天上的群星，天也没有那么冷，风也没有那么大，时间仿佛一晃就过了。如果让臭球独自再回到那黑暗的洞穴，臭球不知道自己还能不能适应那里的生活。

远处一片洁白，在起伏的沙丘之中缓缓地移动，咩咩咩的叫声随风而来。放羊少年的歌声在晚风中轻轻飘荡。

人间繁华我已看透，

只恨当初没把你挽留，

想起你眼中的痴情，

想起你脸上的泪花，

我痛的无法呼吸。

我想你，难以入眠。

后悔就像毒药，

后悔放开拉紧的手。

此刻唯有后悔，

后悔不该让你独自远走。

后悔，后悔，后后后悔。

。。。。。。

歌声欢快明亮，放羊的是个十二三岁的小孩，身上一身破烂的羊皮，一张红扑扑的脸，裸露的皮肤长满了细细的绒毛，手里拿着皮鞭。两只眼睛格外的亮。

那孩子看到他们之后，举着鞭子楞了半天，突然叫了出来：“紫兰姐姐！你可回来了！”

“二宝？”

“你们怎么在这里？怎么不进城！大王急死了，已经派好几拨人去找你了。”

大王？臭球心里嘀咕起来，什么社会了还有大王。

“他是谁？”

“臭。。。”

“他叫青木！”紫兰把臭球的话截断，“赶快去里面告诉我爹，我找到了神喻者？”

“神谕者？圣王之子？”二宝的声音尖利的像是一片刀锋。“你们等着，我这就回去！我这就回去！”

二宝抛下羊群一边朝着城里奔跑，一边大声喊叫：“萝卜，大头，萝卜，大头，紫兰姐姐回来了，萝卜大头，紫兰姐姐把神谕者带回来了。”

去你妈的神谕者，臭球再不敢呆着，他转身就跑。紫兰却抱住了他，两人摔倒在地。

臭球急的大喊起来：“我不是神谕者，我不是神谕者，我不能跟你一起回去！”

“我看见了神迹，神迹不会说谎，你就是！你就是啊！”

“你不明白，跟你回去，我就得死！”

“没事的！我会替你解释的！”

你解释个屁你，臭球挣扎着，却怎么也挣脱不开，紫兰拼了命的抱着他。

羊群在旁边咩咩直叫，好奇地看着他们，等待着他们角力分出胜负。不一刻从那里面冲出来一群人，为首的正是那个刚刚跑回去的二宝，正用他的鞭子指着他们。后面几个人好像还骑着马。

臭球再不敢拖延，他挣扎着说道：“我和你说实话，你听好了！”

“你不能走！”紫兰死死地抱住他。

“我是荒漠战士！”

“什么？”紫兰问。“荒什么。。。”

“我不是什么斜阳村的村民，我是一个荒漠战士！”

“荒漠战士？”紫兰看他的眼睛挣得大大的。“你是荒漠战士！”

“你们的敌人，杀你们的敌人，杀你们的荒漠战士！你们这里有人认识我！”

“杀我们的荒漠战士？有人认识你！”紫兰失神地楞住了，她楞了片刻，突然反应了过来，推他一把，语调充满了惊慌，喊道：“你怎么不早说，怎么不早说，现在该怎么办，他们来了，你现在得跑。”

“我。。。”臭球慌慌张张地爬了起来。

紫兰用力地朝着漆黑的荒漠推着他，喊叫着：“快跑，快跑，快，快，快，快呀！”她好像是在哭。

臭球听出了她声音中的惊慌，他慌不择路地想着那即将被夜幕吞噬的黑暗，跑了过去。风格外的冷，心跳的格外的剧烈，臭球在沙漠中不顾一切的奔跑，奔跑。

身后的那些人，路过紫兰之时有一些停顿了下来，那骑马的三个人却照着臭球追了过来。

脚下的沙土，仿佛变成了一座高山，你越想跑的快，好像速度越是慢。臭球恨不得自己再多长出几条腿来，好能跑的再快一点。

胸腔好像都要爆炸，想吸一口气却难得好像是在抽着石块，两条腿仿佛挂着两块铅块，疼的再难以往前迈出一步。

身后传来女孩的哭喊，“跑呀，跑呀，快跑呀，快呀！”

臭球拼尽全力地跑，身后的马蹄声却越来越近，噔噔噔噔噔噔噔噔噔噔，像是交错的战鼓，催促着他继续努力。臭球已经没力了，臭球跑不动了，臭球得歇一歇，终于臭球一下摔倒在冰冷的沙地上。再也跑不动了。

骑马追过来的三人，领头是个魁伟的大汉，正是臭球在垃圾堆中见过的疤脸牛，还有一个满脸长着长毛的短粗小伙。最后那一人让臭球感觉魂都吓飞了，正是和他们交易过的独眼乔拉。

“你跑什么？”疤脸牛拍马上前。

乔拉盯着自己不放，臭球趴在地上，汗水淋淋。“害怕。。。”

“我们又不会吃了你，你怕什么？”疤脸牛又问。“你叫什么名字？”

但愿别吃了我，也别杀我，“臭球。”

“臭球？”独眼转着眼睛看着他，似乎是在思考着什么。

这王八蛋好像没有认出自己，臭球的心里又燃起希望的火焰，“我碰见郡主受伤，送她回来。天黑了，我得回去了。”

“是你救了郡主？”疤脸牛一脸震惊地跳下马，把臭球从地上抱起来，左右端详着他，脸上除了震惊还有喜悦：“天马上就黑了，外面到处都是野兽！你是郡主的救命恩人，你不能走！先跟我们回去，见见我们的大王！大牛，你下来，把你的马让给恩公。”

那被叫做大牛的青年，看起来憨憨的，他从马上下来，拉着黑马来到臭球的身边。臭球此前驾驶过飞行车，开过光轮摩托，可是却从来没骑过马。这是一匹短腿的黑马，身形却很高大，两只眼睛大大的，看起来就像是蝎尾狮似的，这匹马比剩下的两匹都要高。要是骑着这东西往回跑，是不是可以逃过追捕？想到这个，臭球不由地激动了起来。

他满脸激动地看着这黝黑的坐骑，“这马跑的快吗？”。

大牛把缰绳递到臭球的手里，憨憨地介绍道：“它叫追风，跑的可快了！不过就是性子有点烈，你可得抓好了。”

臭球接过缰绳，刚想要抓着马鞍往上爬，那马却看着他，噗咻咻尖叫起来，后腿一登，整个身子立了起来，摆动着脑袋，前蹄乱登。

“安静，安静，安静！”臭球大叫着，抓着缰绳不放开。这黑马追风却不停地摆着脑袋。最后一脚蹬在臭球的肩膀上。

“你得先踩马镫，”疤脸牛哈哈地笑了起来，他乐的那张毛脸中间的嘴好像扯到耳根。“你以前没有骑过马？”

马在手里乱踢乱叫，好像是只发狂的噬魂兽，臭球在地上左躲右闪。臭球的确不会骑马，大牛从臭球手里抢过了缰绳，“溴特，溴特，追风，溴特！”

黑马安静了下来，大牛说：“追风怕生，我帮你抓着，你现在再试试。”

那一蹄子，好像是一把铁锤砸在肩膀上，整个手臂都疼的抬不起来，臭球哪里敢再试。“我不会骑马，我走着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