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男人间的通话（1 / 2）

晚上八点。

下班回家的胡全喜在自家门前停住，闭上眼睛深吸口气，再缓缓地呼出，这一过程重复了好几次，这才将钥匙插进钥匙孔里。

在一只脚迈入这名为“家”的温馨场所时，老胡已经将一切工作上的负面情绪抛掷门外，换上温和的笑容：

“宝贝闺女，爸爸回来了！”

没有回应。

卧室门紧闭，想必小孩儿已经被哄睡着了。不到三岁的孩子，当然不能像学生或大人一样熬到凌晨。

想什么时候睡就什么时候睡，是身为孩子最幸福的权利。

老胡脱下外套挂在墙上的挂钩，换上拖鞋径直走进了厨房。

孩子的饭不用他操心，他只需解决自己的晚饭。

和路温……或者说和所有糙汉一样，老胡打开冰箱瞅了半天，最终再次合上冰箱门，决定煮一包方便面草草了事。

拿锅烧水，老胡正读着方便面包装袋上的配料表时，手机铃声响了。

“宝贝对不起，不是不爱你……”

老胡是个恋旧的人，从他两年没换过的铃声就能听出来，这是首二三十年前的老歌了。当今社会人普遍浮躁且喜新厌旧，别说二十年，两年前的歌都已经腻到从收藏列表里删掉了。

“喂？”

“老胡啊，回家没呢？”

老胡将厨房门关上，并顺手打开了抽油烟机，自己走到阳台上，才回道：

“刚到家，正做饭呢，啥事？”

“嗯……那个黑家伙又出现了。”

老胡下意识地回头看了一眼，炉灶上的水还没烧开，又低头看了眼手机，现在的时间是晚上八点十三，天色已彻底昏暗下来。

“那……黑家伙，就只是立在那里，和昨天一样吗？”

路温从窗帘后探头，看着竹林里多出的一大块儿黑团，重新缩回了头：

“和昨天一样一动不动，跟座雕像似的……”

“那会不会……”

“等会儿我还没说完，”路温阻止了心急的老胡，咽了口吐沫平复下心情后，才继续道：

“看上去一动不动，但它相较昨天，已经向我家靠近了有四五十米的距离了。”

从出生起便生活在这片山林，路温当然能轻易地对距离做出准确的把控。

“嘶——”

身后水烧开的气哨声，盖过了老胡倒吸凉气的声音。

老胡果断地又往锅里倒了一碗凉水，重新盖上盖儿。

也许是接水时弄到的，又可能是自己出的冷汗，老胡将手心的潮湿在裤子上一抹，不由自主地压低声音急道：

“怎么这么突然！白天它没有出现吗？就没有任何征兆？”

“还真就这么突然，一整天我都时不时朝外面瞅几眼，尤其是黄昏那会儿，但它就是没有出现。从早上开始心情挺不错的，我还奖励了自己一顿大餐。吃过饭我进了书房，习惯性地瞟了眼窗外，就看到竹林里多了块显眼的黑影。”

老胡光是听电话那头的描述，便感到后背发寒。

荒木山不再安全之后，老胡很难想象路温独自一人住在深山老林里，晚上是怎么能睡得着的！

“冷静！冷静！”老胡即是安慰路温，也是提醒自己：“根据这两年咱们对那些东西的接触，它们的行为肯定符合某些规律。哪怕规律再荒诞诡谲，依旧能找到些逻辑。”

“你把《异物》的前言念一遍有啥用？”

“我怎么觉得只有我一人在着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