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弱水三千（1 / 2）

“爷爷……我是貂。”

“是吗？哪你叫什么名字？你来自那里？父为谁？母为谁？身上的伤怎么来的？最起码告诉我你是什么品种？什么貂？”

一连串的灵魂拷问直接把‘叫化貂儿’问懵了。

“你回答不了我的问题，结果只是懵而已；但若果你回答不了其他妖魔的问题，结果可是死哦。”

“貂儿懂了”

“你还是没懂。”

“己灵懂了。”

“比‘小白听’强一点。”

玄冰老叟哐哐地捋着将断未断挂着冰晶的胡子满意地点点头说。

“冰爷爷……我可以叫你冰爷爷吗？”

“可以，作为回报，我告诉你我的名字，我叫‘昺’，初次见面，多多指教。”

“作为晚辈，一来一回于礼不合，在此向前辈呈上我所有的来龙去脉。”

己灵将为妖后的所有经历向冰爷爷娓娓道来，如盘托出。

冰爷爷听得津津有味，十分过瘾。

“将快乐建筑在己灵的痛苦之上，合适吗？”被困浆药之中的己灵只有头能动一下。

“非也，我的快乐并非来自你的痛苦。”

“愿闻其详。”

“而是来自你的状态。”

己灵忽闪着眼睛一脸期待。

“白浮是我遇到的第一个聊伴，在我遇到他之前的数十万……应该有数百万年……甚至数千万年……我都是孑然一身，以看着对面的岩墙度日。与你刚才描述的孤独和痛苦相比，我敢说我才是孤独与痛苦的开山祖师。”

己灵咋舌得甚至忘记了咋舌。

“如是这般过了好久好久，突然有一天我发现了可以永续的快乐。”

冰爷爷一脸的痴笑，有点可怕。

“我发现自己原来是一块冰！”

“冰……妖？”

“我也不知道我自己算是妖还是魔，是神还是鬼……反正当我意识到我原来是一块冰之后，事情开始变得有趣了。”

冰爷爷不知道从那里变出一个茶杯喝了两口，也不知道喝的到底是什么。

“通过琢磨，我发现原来冰的本质是水。”

己灵心想这不是废话吗。

“于是我驾着意识，沿着我的感知不断地向着有水的地方探究，就这样又过了几百万……几千万年甚至更久的时间，我来到了第一滴水出现在世上的瞬间。我发现原来每一滴水都有记忆。”

“水……有记忆？”己灵忍不住插了嘴。

“在这大千世界中，狐狸会死，鸟会亡，花会凋谢，树会枯萎，岩石会崩裂，一切都会毁灭，但水却是永恒。水化为汽，汽凝成雨，雨润大地，地水为泉，泉涌成潭，潭漫为瀑，瀑散成溪，溪聚为河，遇坑成洼，积洼为湖，连湖成江，江流入海，海纳百川，最终化汽，循环不断。在这个巨大的永无休止的环中，水感知着世间一切万物。”

己灵微微点着头。

“水除了不灭，更是全知。水浸润了泥土、冲刷着砂石，自然界的一切物质，都无时无刻不被水感知着。大雨洗刷鸟兽，湖海浸润鱼虾，生灵万物，都无时无刻不被水触摸着。不要忘记，除了生灵外在，内里也是一样。把水喝进肚子，融入五脏六腑，化成血液流遍身体的每一处。狐狸有几根骨头，鸟有多少个器官，妖怪有几只獠牙，蝼蚁有多少根肠子，水全部一清二楚。”

冰爷爷拿起杯子喝了一口。

赶在在己灵尚未开口提问之前把话接上。

“你有没有想过，你之前喝过的一口水，曾被多少生灵喝过？曾经滋养出多少棵大树？曾到访过九天‘浮黎’，曾深入到地底‘幽冥’。我看过无数妖魔炼修寻道，陪伴着他们从山野凡物成长为旷世枭雄，无数法门功术，我了然于胸！于是乎，面对拥有这个程度探知可能性的我，你觉得说谎还有意义吗？”

冰爷爷意味深长地笑着。

“你看到我身上透着的蓝光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