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小街新人（1 / 2）

陈厌姜看了看流着泪的奚尘明，问道：“姐姐你……怎么了？”

奚尘明连忙抹了抹眼泪，她是寒烟桥的最大辈分师姐，自然不能在外人面前哭的。

“没……没什么，下雨天你就不要在路中间了，快回去吧。”奚尘明强颜欢笑的叮嘱道。

“可是，我没有住的地方了。”陈厌姜低头小声说。

奚尘明愣了愣，便想起了原由：“那你这几日，和我一起住吧，等我离开之前帮你买一间不错的屋子。”

陈厌姜摇头笑道：“不用买屋子了，如果可以，帮我买个墓碑就好了。”

奚尘明怔住，而后摸了摸陈厌姜湿漉漉的头。

她带着少年走回小茅屋，走过街巷，两人在伞下，水面倒影了他们的脚步，灰白如雾的世界，让人心情舒畅，也让人忽起愁思。

“我之前…在没有成为修行者之前，有个弟弟，我只有他一个亲人。”

“我原以为，我们这一生，只有流浪颠簸，可能因为经常寒冷刺骨中度过，所以亲情的温暖便显得尤为珍贵，直到那天，师父找到了我。”

奚尘明轻声说着那段往事：“我和弟弟说等我一下，我去卖几段头发，给他买点包子吃。”

陈厌姜看向奚尘明的乌黑秀丽的长发，不曾想……这个女子以往以此为生。

“结果，走到一半就下雨了，我在回去的路上遇到了师父，撞到了他，他也因此发现了我的灵魄适合修炼，他给了我一枚金钱，让我带着弟弟去寒烟桥。”

奚尘明忽然擦了下眼角，陈厌姜感受有一丝藏不住的愧疚还有悔恨。

“之后，我回去兴高采烈找弟弟时候，他不见了……只有，一件破烂的衣服在地上。

“我把他……弄丢了。”奚尘明的眼眸露着自嘲。

陈厌姜问道：“那之后，找到他了吗？”

“找到了，我记得很清楚，师父带我过去的时候，先看到了，是我弟弟的头，从树旁滚到了我的脚边。”

陈厌姜浑身一怔。

“有几个当地的穷混混，合力把我弟弟拖走的，他那么瘦，根本反抗不了。”

奚尘明说的时候声音凄寒，陈厌姜也沉默不语了。

“那个时候，他也才十七岁啊！和你，差不多高，问他们原因，那些穷混混说：谁叫他不躲雨，那一刻我才明白了一切。”

她停住脚步，忽然回眸，眸子红润，泪水蓄满眼眶，而后如雨滴滴落下，落在地上，溅起细小水花。

“他没躲雨，是因为害怕我找不到他。”

“他…在等我啊。”

陈厌姜不知道什么时候回到的小茅屋，只知道，这一路来，奚尘明再没笑过，陈厌姜能理解的，这种愧疚，如同心中一根毒刺，摘不掉，时常又痛的令人窒息。

“奚姐姐，其实，我有个姐姐，但是，不要我了，五岁把我丢在这，七岁时候来这里……来杀我的，可我没死成，跑向无人归，三天三夜，最后我躺在一个山洞里睡着了。”

奚尘明看着少年，明白他们并不“同病”但这个少年，他真的像极了那个死去的弟弟，但又长得不像，血脉也不是。

“如果，我弟弟还活着，我宁愿不去寒烟桥，不做修行者，就那样飘荡一生，因为做修行者的代价，太大了。”

奚尘明像是变戏法一样，变出两瓶酒，递给陈厌姜一瓶。

“喝一点吧，今晚如果有人要来，记得把我喊醒。”

陈厌姜就看着她一口一口喝着，没有说什么，只有安静和愧疚。

雨打在茅屋上，茅屋里有一个很小的火堆，暖暖的。

她最终躺在床边睡着，梦中，她泪水缓流，头发遮住了她的眼。

“她弟弟，不是死在那群混混手上的。”一个声音冷不丁的出现。

陈厌姜正欲大喊，却被唐启鹤一下捂住嘴。

见到是唐启鹤，他才放心问道：“什么意思？”

唐启鹤说道：“修行者的心境很重要，杂念太多，心境太俗，都无法成大才，所以她师父，也就是小村子的那个中年人，诱导小混混去做了那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