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花有重开日(1 / 2)
第二日一早,蓝星便见花菱去了。
果真和紫鸢说的一样,花菱消瘦许多,精神状态不好。
“花菱,你究竟是怎么了?”
花菱苦笑道:“我很好啊。”
“那你为何近日都没去找我?”
“我……就是最近懒得走动。”
“那是我有什么得罪你的地方?”
“怎么会呢?你哪里会?我就是……蓝星,你还喜欢曲木风信吗?”
蓝星疑惑的看着花菱,“不是跟你讲过吗?别提他了,我和他早就不可能了。”
“也是啊。”
花菱若有所思。
蓝星坐在她身旁,握住她的手,问:“花菱,你到底怎么了?”
“蓝星,你最近……见过雪割吗?”
“见过啊,怎么了?”
“那你……真的会和他成亲?”
蓝星低头,把手从花菱的手上移开,“好好的,提这个做什么?”
“你没办法回答吗?”
“还早着呢!以后的事,谁也不知道,你倒是快告诉我,你是怎么了?”
花菱用力的摇头,“我没事,什么事也没有,只是最近没胃口。”
“怎么会?你想吃什么?我们一起去逛逛怎么样?”
花菱似笑非笑,“好啊,那就一起去看看吧。”
长安街上
蓝星与花菱仿佛角色互换了,蓝星变成了主动张罗的那个人。
“花菱,我瞧你面色不好,要不要去看看大夫?”
“我没事。”
“那我们去月艺楼看看吧,听说那儿新来个厨子,做的菜特别好吃。”
“你想去便去吧。”
“走吧走吧!”
蓝星拉着花菱进了月艺楼。
“二位小姐要吃些什么?”
小二热情招呼。
“听说你们这儿新来了个厨子。”
“是的是的,看来小姐也是慕名而来。”
“那就把他的拿手菜全部上上来!”
“蓝星,我们吃不了那么多。”
“没事,小二,快去吧!”
“好勒!”
“蓝星,你近日可好吗?”
花菱关心的问道。
“你既想知道我过得好不好,为何不来见我?难不成是因为我上次说了你几句,你就生我的气了?我记得,你没那么小心眼呀!”
“不是,我没生你的气,我只是有些事需要想想。”
“我就知道,一定是发生了什么事,否则你不会如此的,你同我说说!”
花菱摇头“我还没想明白,等想清楚了,再跟你说。”
“好啊,花菱,你何时对我也有秘密了?”
“我谁也没说,再给我一些时间吧。”
蓝星无奈应道:“好吧。”
“菜来了!”
随着小二的一声高呼,一盘盘菜摆满了整张桌子。
“二位小姐,请慢用。”
蓝星笑着点点头,对花菱说道:“快吃啊!”
“嗯!”
从前花菱吃饭都是大口大口的,让人看了很有食欲,今日却是细嚼慢咽。
蓝星帮她夹了些菜放进碗里,“这个好吃。”
“好。”
吃了一会儿,花菱突然问蓝星:“蓝星,你知道断袖吗?”
“袖子?”
“不是,我说的是……汉哀帝,你……知道吗?”
“哦,你指的是汉哀帝与董贤?断袖之癖?”
花菱点头,然后仔细看着蓝星的反应。
“知道啊。”
蓝星继续喝着手里的茶,没对此多说什么。
花菱追问:“那你是怎么想的?”
“我要想什么?断袖之癖不就是断袖之癖吗?”
“你会不会觉得,他们二人很令人反感呢?”
蓝星摇头,“不会啊。”
“当真?”
花菱眼睛里透出一丝光亮。
蓝星放下筷子,说:“我又不是他们,虽说不能理解,却也不反感。”
“你……不能理解吗?”
花菱感觉自己手心里都是汗。
蓝星笑着问:“花菱,难道你能理解?”
“我……只是随便问问。”
“我啊,就没想过,所以你突然提起断袖,我还以为是你袖子怎么了。”
“是啊。”
花菱苦笑了一阵,神情恍惚,眼睛里的光也消失了。
“花菱,你怎么了?”
蓝星的手在花菱眼前挥了挥,她才回过神来。
“你若是吃的差不多了,我们去瞧瞧布料吧,你不是喜欢做衣服吗?”
“好啊。”
月艺楼比赛日
昙梨与百合坐定。
可惜的是,二人想要见的人都没能出现。
紫鸢与蓝雀皆未登场。
昙梨没抱多少期待,毕竟紫鸢才刚进月艺楼,现在就让她表演,实在是有些太早了。
若她能在月艺楼多学些新的才艺也是好的。
可百合却无法平静,见不到蓝雀也就罢了,偏偏此次登台表演的还是芙蓉与月季二人。
说到芙蓉与月季,那就不得不提蓝雀了。
因为这三人前后进入月艺楼,是月艺楼的老艺人了,而且三人皆会唱曲儿跳舞。
三人中,蓝雀唱曲儿最为厉害,其余两人皆是舞蹈更为出众。
芙蓉生的是长手长脚,外公是专为朝廷做瓷器的,富甲一方,而她如今也定了亲,定亲对象正是月艺楼老板的儿子。
老板的儿子名忘忧,忘忧只见过芙蓉一眼,便对她情有独钟,恳请父亲让芙蓉与他见上一面。
芙蓉见忘忧是位谦谦君子,也很快被他吸引。
且忘忧深知芙蓉想在月艺楼多待些时日,主动提出二人先定亲,等芙蓉愿意成亲之日,二人再成亲。
这之后,芙蓉竟在此待了快十年。
至于月季,则是三人中被公认最美貌的女子,她是亲切可爱的长相,待人亲和有礼,笑不露齿。
今日,要表演的是她们二人,唯独少了蓝雀。
作为蓝雀的崇拜者,百合又岂会不知她们三人亲近。
百合已经没了耐心,在二人开始表演之前,便开始阻拦了。
“蓝雀姑娘究竟在何处?为何她许久都不登台表演,我询问多次,也未得到一个合理的解释,若是再避而不谈,我看这两位姑娘也不必表演了吧。”
“百合,你做什么?”
昙梨想将百合带走,百合却不听劝阻。
芙蓉与月季互相对视一眼。
“坐在屏风后面的是老板吧!我只要个说法,敷衍搪塞的话就不必说了,木槿几乎次次登台,月季与芙蓉姑娘,你们二位与蓝雀姑娘关系亲近,难道你们也不打算说些什么吗?”
丁香首先上前说道:“我记得百合姑娘曾参加过我们月艺楼的比赛,您关心蓝雀姑娘,时常问起她,不过,艺人登台表演这事,不是仅凭月艺楼说了算的,我们月艺楼向来尊重艺人,若是她们不愿,我们也是没有办法的,还请姑娘莫要为难其他人了。”
“为难?照你这么说,是蓝雀姑娘自己不愿意登台表演了?”
“是。”
“好,那我问你,蓝雀姑娘为何不在月艺楼内,她既是月艺楼的艺人,那她去了哪里?你解释清楚,我便不再过问此事。”
“此乃蓝雀姑娘的私事,我不便回答。”
“那就是回答不上来,在场的各位,你们评评理,蓝雀姑娘可是月艺楼数一数二的艺人,相信想要看她表演的人绝非只有我一人,一年的时间里,蓝雀姑娘却从未登台表演过,我是觉得事有蹊跷,才几次三番追问她的下落,可月艺楼的人却从不对此作出解释,这实在让人不得不担忧蓝雀姑娘!”
“是啊,她说的也没错!”
“我也想看蓝雀表演,你们好歹给个解释!”
“是啊是啊!”
台下顿时一片混乱,月季和芙蓉对看一眼,似乎有苦难言。
这时,百合一个箭步冲了上去,她拽住了芙蓉的手。
“芙蓉姑娘,还请你告诉我,蓝雀姑娘究竟身在何处?你们的关系不是很好吗?”
芙蓉脸上露出一丝惊慌,月季想要推开百合。
“你还不放手!”
月季喝道。
百合转头看向月季,问:“月季姑娘,难道你忘了,你与蓝雀姑娘也是亲密的好姐妹吗?”
月季不自然的眨了眨眼,说:“她自己的事,还请你不要为难我们了。”
“什么叫她自己的事?你倒是说清楚啊!”
几个护卫冲了出来,昙梨抢先一步带走百合,“对不住各位,我妹妹不懂事,我会好生管教她。”
“哥哥!你放开我!你让我问清楚!哥哥!”
百合被带离月艺楼。
至此,月艺楼也下了命令,不得再让百合进月艺楼。
“百合,你乖乖回花憩去待着,月艺楼你不要去了,蓝雀的事,我答应你,定会暗中为你查个水落石出。”
“真的?”
“放心吧,可你也必须得答应我,不能再托紫鸢去做这事。”
“嗯,知道了。”
另一边,月艺楼内
老板隔着屏风说道:“各位,蓝雀近日的确不在月艺楼,她有些自己的事需要处理,关于这些我实在不方便透露,但我们月艺楼对待艺人绝不会厚此薄彼,况且月艺楼的艺人不只蓝雀一人,等她把事情处理完了,我也会同她好好商量,让她尽快登台表演,今日芙蓉与月季受了惊吓,怕是表演不好了,大家的银子我会命人退还,并再送上糕点一份。”
丁香在老板的指示下,把芙蓉和月季带走了。
而这一次月艺楼参加比赛的人之中,也没有让老板觉得厉害的人,时辰一到,众人也就离去了。
百合若是不找出蓝雀,不知道还会闹出多大的事来。
对于蓝雀的不知所踪,昙梨也感到奇怪。
这天深夜,昙梨偷偷溜进了月艺楼,想要一探究竟。
找到艺人们的住处并不容易,这里的路绕来绕去,实在有些隐蔽。好在每个艺人的屋子外都有对应的牌匾,虽说找到这里费了些功夫,不过要知道蓝雀住在哪间屋子,一点也不难。
已经是深夜,大多数艺人都已睡下,许多屋子都是漆黑的一片。
若是蓝雀在里面睡下了,此举定会吓到她。于是,昙梨用尽可能小的动静进了屋。
但事实证明,这只是他多此一举,屋内空无一人,被子整齐的叠放,没有一丝温度。
昙梨小心的点燃一根蜡烛,想要更清楚的看清屋内的情况。
蓝雀的衣柜里只剩下两件衣裳,首饰也只剩下零星的几个,这也足以说明,蓝雀根本没住在月艺楼,她到底是去了哪里?
昙梨看了一眼柜子上的首饰,虽剩的不多,却都是名贵首饰,这样的首饰甚至可以说在市集里根本就买不到。
她又是从何处得来的?
再仔细翻找了一会儿,终于在一个花瓶里找到一些信件,打开来一看,竟然全是情诗,是男子写给她的。
事情看来并不简单。
昙梨还想去角落里看看时,他却不曾想到,月艺楼每晚都有值夜巡逻的人,屋内微弱的烛光被发现了。
“蓝雀姑娘,是你回来了吗?”
巡逻的人在外敲门。
昙梨吹灭蜡烛,硬冲了出去。
“站住!你是什么人!”
一时之间,住宅周围的护卫多了起来,这也惊醒了许多人。
紫鸢摸黑打开门,想要看看外面的情况,有人一下子冲了进来,环抱住她的腰,捂住她的嘴,快速关上了门。
“你是谁?放开我!”
紫鸢嘴被捂住,只能含糊不清的说话。
“是我。”
昙梨在她耳边小声的说道。
一瞬间,紫鸢自然知道了来人是谁。
昙梨把手放开,黑暗之中,紫鸢一转头,就看见了他那明亮的双眸。
“昙梨,你怎么会……”
“我是偷溜进来调查蓝雀的事。”
“你真是不要命了!”
“我知道此事冒险,可百合她,若是不知蓝雀下落,还不知道会闹出多大的事来。”
紫鸢叹了口气,说:“蓝雀的事,的确有些奇怪。”
“你可曾见过她?”
“自然没有,若是见到了,我必定会托人传话给百合的。”
“我刚才去她屋里看过了,大多衣服和首饰都被带走了,不像是有人住的样子。”
“蓝雀应该不住在月艺楼,否则我多少会看见的,自从我进来后,这里的艺人除了蓝雀,我都见过了,我也问过其他人,她们都不知道蓝雀的行踪,只是提过她受到达官贵人的赏识,经常出入皇宫。”
“那也算是有了些线索,我会再去查的。”
“你还能怎么查?皇宫的事你可别想牵涉其中。”
“我会小心查探。”
“紫鸢姑娘!”
门外突然传来雏菊的声音。
紫鸢一惊,问道:“雏菊,这么晚了,什么事啊?”
“护卫们说是有人闯了进来,奴婢怕您会有危险,所以过来瞧瞧。”
“哦,我没事,我已经睡下了。”
“那奴婢就在外面守着,保证整夜不离开,您安心睡吧。”
“雏菊,我没事,你还是去歇息吧。”
“奴婢不碍事,这会儿丁香姑娘下了命令,整夜都会有护卫守着,姑娘们的屋外也会由各自的贴身婢女守着。”
昙梨对紫鸢摇摇头,若是再说下去,怕是会让雏菊疑心。
“那好吧。”
紫鸢悄声把昙梨带到桌边坐下,贴近他的耳朵,小声说道:“看来你今夜是出不去了,等明早再想办法出去。”
昙梨点头,他指了指床,让紫鸢去睡觉。
紫鸢却摇头,“我不放心,陪着你。”
昙梨只觉得耳边痒痒的,心跳的很快。
紫鸢干坐在屋里,和昙梨在黑夜之中大眼瞪小眼,觉得有些无聊。
过了一会儿,昙梨朝紫鸢勾了勾手指,示意她靠过来些。
紫鸢靠近,昙梨轻声说道:“我中意的人是你。”
黑夜里,温柔又令人害羞的话语,明亮如星辰的眼眸,让紫鸢为之心动。
因为这样的一句话,紫鸢盯着昙梨看了许久,她十分确定,昙梨没有在开玩笑。
尽管,她早就从合欢的口中知道了。
紫鸢把昙梨的一只手拉过来,摊开他的手掌,用手指在他的手心里写下蔷薇二字,昙梨再一抬头,紫鸢一脸不悦,他当然知道紫鸢是想问什么。
他拼命摇头,摇了好一会儿,紫鸢想笑,又赶紧捂住自己的嘴巴。
昙梨似乎想起了什么,他缓缓站起身,走到紫鸢面前,用手指了指他腰间有些陈旧的香囊,紫鸢一下就明白了他的意思。
紫鸢对他招招手,他便弯下腰听紫鸢说话。
“我已经做好了,在家里,等我回去了就给你。”
昙梨猛的直起身,心满意足的点点头。
又过了一个时辰,紫鸢困得不行,接连打了几个哈欠,昙梨让紫鸢去睡觉,紫鸢说什么也不肯,最后昙梨强行将她抱起,幸亏紫鸢没精神,否则怕是会直接叫出声。
昙梨把紫鸢放到床上,给她盖上被子,自己又坐回桌旁,静静的看着窗外的月光。
紫鸢醒来时,昙梨已经不见了。她急切的推开门,雏菊也不见人影。
再回到屋内,才发现枕边有一封信,是昙梨写给她的。
信上写道:我见楼下护卫与你的婢女皆不在,便先行离去了。昨日你在我手心里写的字,我与她只是生意上的朋友,并无其他。桌上的东西是我特地买给你的,原本想等你回家探亲时给你,既然带在身上,还是早些给你好了。
紫鸢走到桌边,拿起桌上的东西一看,是一个精致的首饰盒,上面的花纹乃是用白玉雕的,看上去价格昂贵且独具匠心。
紫鸢很喜欢这盒子,立即将它打开,把自己最喜爱的几件首饰放了进去。
这时,她又不禁想起昙梨昨夜说的话,害羞的笑起来。
昙梨既然向她讨要香囊,她决定早些把香囊拿给他。
于是,紫鸢带着婢女雏菊和一护卫回家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