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小楼一夜(1 / 2)
一把刀
弯如新月
刀并不可怕
一个人如果怕一把刀,通常都因为他们怕用刀的人,怕这个人的刀法,怕这个人用刀杀了他。
但是他们怕的却是这柄刀中的弯弯的刀光。
这弯弯刀光的本身,仿佛就带着某种能将他们灵魂都撕裂的恐惧。
这种恐惧不但令他们忘记了痛苦,而且激发了他们生命中某种奇异的潜力。
所以他们脸上的血肉虽然已绽裂,一只手虽然己断落,可是他们并没有倒下去。
他们竟好像根本不知道自己受了伤,根本不知道手已断了。
——恐惧的极限,岂非就是不知道?
这种恐惧就像是只看不见的手,扼住了每个人的咽喉。
没有人出声,甚至没有人能呼吸。
第一个开口的人,竟是那从来不太说话的慈悲大师,他一直在看着眼前黑衣男子手里的刀,忽然问:
“你用的是不是刀?”
“好像是。”
“不是好像是,你用的是把真正的刀。”
“哦?”
“天上地下,古往今来,只有一个人能有这种刀。”慈悲大师声音中也有恐惧。
“哦?”
“你不是那个人。”
“我本来就不是。”黑衣男子说:“我就是我。“
“你用的这把刀,是不是他的刀?”
“这把刀是我的。”
“你这把刀上有没有字”
“这把刀应该有字?”
“应该有七个字。”
“哪七个字?”
“小楼一夜听春雨。”
小楼一夜听春雨。
黑衣男子的这把刀上,的确有这七个字。
白小楼的那把弯弯的刀上,也有这七个字。
白小楼,魔教教主,传说之中有破碎虚空实力的绝顶高手。
这七个字本来只不过是一句诗,一句意境非常美的诗,带着种欲语还休的淡淡轻愁,带着种美得令人心醉,也心碎的感情。
可是慈悲大师说出这七个字,声音中却只有恐惧。
一种几乎接近敬畏的恐惧。
——一种人类只有在面对神鬼时才会产生的敬畏。
这句诗中却连一点令人恐惧的地方都没有。
慈悲大师又在问黑衣男子。
“你以前没有听过这七个字?“
“我听过。”黑衣男子淡淡的说:“这是句传诵已久的名诗。”
“你不知道这七个字的意思?”
“我知道。”
“你真的知道?”慈悲大师眼睛里居然发出了光。
“这意思就是说,一个春天的晚上,有一个寂寞的人独坐在小楼上,听了一夜春雨声。”
一个孤独寂寞的男人,他在想着心中的那道白色月光。
“不对,不对。”慈悲大师不停的摇头:“完全不对。”
“难道这句诗里面还有什么别的含意?”
“这七个字说的是二个人。”
“一个天下无双的神人。”
慈悲大师脸上又出现了那种敬畏的恐惧。
“一个天下无双的美人。”
慈悲大师又在摇头:“不对,不对,你绝不会认得这两个人。”
“因为他们久已不在人世了。”慈悲大师喃喃的说:“你还没有出生时,他们就已不在人世了。”
“你没有经历他的时代,不会明白。”
他的眼睛里突然又现出了厉光。“但是你刚才用刀使出的那一招,却绝对是他的刀法。“
“哦?”
“天上地下,古往今来,只有他一个人能使出那一种刀法。”
慈悲大师说:“也只有用春雨,才能使出那种招式。”
慈悲大师又盯着他手中的刀。“你手上的是不是春雨?”
黑衣男子只笑,不答。
慈悲大师盯着他看了很久,才长长的叹了口气:“你究竟是什么人?怎么会有春雨?怎么会使出那一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