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临死(1 / 2)
鞭子再次如暴雨般落在她身上。
她面色苍白,却咬紧牙关一声不吭,只是紧紧握住自己的拳头。
爹,娘,好疼啊,女儿受不住了,还不如死了来得痛快。现在,她倒觉得死是个解脱。可既然连死都不怕了,为什么不索性认罪了呢?
要不,就认罪吧……
可她的脑子里有另一个声音,那是另一个她自己。那个声音在说:“不可以!你没有做过、你父母没有做过,如何承认!这莫须有的罪名,是恶人诬陷的,如何能承认,如何能向背后的恶人低头?哪怕代价是死,也要把恶人绳之以法啊!”
不知角绛已受过多少鞭了,她的浑身上下已经不剩哪怕一小块完好的衣裳和皮肤了,通身上下都是鲜红的鲜血浸染,绽开的皮肉可怖而狰狞。
就在前几日还美丽动人如出水芙蓉的窈窕淑女,现在狼狈不堪远远甚于街角的叫花子。起码叫花子没有受这一顿无休无止的毒打。
什么时候才能打完呢?
角绛无力地渐渐闭上双眼,然后,就彻底失去了意识。
那高个子锦衣卫见角绛昏迷,好像手中鞭子是个烫手山芋似的,迅速扔掉。仿佛胳膊十分劳累十分酸疼,活动活动了胳膊,为难道:“头头,手都酸了。”
小胡子嫌弃地皱眉道:“等醒了再打,走吧,喝一壶去。”
角家其他人的受审也同一时间进行着,诏狱内响起此起彼伏的哭嚎和尖叫。
角父和角母均认了罪,但都咬定是自己一人所为。锦衣卫们满意地拿到了签字画押的供状,便将他们扔回囚笼。
诏狱中黑暗的一个角落里,从狭小窗栅里散落几缕黯淡月光,明暗交错的光影落在两人身上。其中一人恭敬地汇报诅咒案的进展,另一人默默伫立,听罢,嗤笑道:“这么说,还是没审出结果嘛。”
那汇报的锦衣卫抬起头来,小心翼翼观察了对方的表情,尴尬地干笑几声,马上应道:“指挥使大人,那卑职就继续审,务必要把案子审个水落石出。但……那角家女儿角绛似乎是个硬骨头啊,怕是会审出人命来……”
锦衣卫指挥使面目冷然,道:“你怎么这么婆婆妈妈了?审出的人命还少吗?为办公案,怕什么?”
那锦衣卫沉吟一声,犹疑道:“那角家女儿似乎认识李廷尉。她进来的时候,身上穿着的是李廷尉的外袍;就前两天,李廷尉来送饭给杨御史吃,她也有份呢。卑职怕角绛与李廷尉有私交,若是闹出人命,得罪了李廷尉,那可就……”锦衣卫指挥使与首辅一家人素来交好,探探他的口风总是没错的。
锦衣卫指挥使胸有成竹道:“放心办案便是。”
那锦衣卫听了指挥使的回答,放下心来,沉稳道:“是,那卑职告退。”
后面的几日,锦衣卫换着法子折磨角绛,昏倒了便一盆冰水从头浇下,醒了便继续用刑,扎针、夹手指、烙铁……都在她身上留下剧痛和伤口。角绛的每一天都在极度煎熬中度过,甚至,她希望自己能死去,这样就不用受那痛苦了。
而与她一墙之隔的杨卫道,却完全没有受刑。诏狱之外,有人在不遗余力筹谋解救他。
皇宫内
皇帝细看着面前的残局深深思索着,殿外太监报道:“陛下,李廷尉求见。”
皇帝声音浑厚:“准了。”从座上起身,笑吟吟地连跑几步上前迎了李成蹊。
李成蹊入殿,对皇帝行了礼,道:“微臣参见陛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