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腊月(1 / 1)
下午背上行李,说是行李,就一条裤衩一身秋衣秋裤一个床单枕巾,其他都用店里的。到火车站买了一张5块钱的火车票,咣铛了2个多小时到了18里以外的市里。
天已经全黑了,昏黄的路灯下一切和白天看起来不一样,有点恐怖。这是管艳子第一次进入城市,分不清东南西北,不断地打听不断的走错再打听再走,到了店里都9点多了。
前台的姐姐带着她转到后面上了二楼,进了一间和教室一样的房间,这就是宿舍。有7个上下铺,还有几个单人床,看样子住着十几个人。那个姐姐指着一个铺位说“管艳子,你住这个上铺吧,把你的身份证给我。”艳子把上铺收拾好,坐在铺上,头顶着房顶了。看窗外“火车站”赫然写在那里!在仔细看看出站口、台阶的样子,她确定就是从这个“火车站”走出来的!又好气又好笑。安慰自己好歹走到了。
明天早上才上班,那就早点睡吧。这屋里的暖气如果有十分暖和,有冻疮的手就有十分痒痒。管艳子醒来的时候屋子里乱哄哄的,她以为早上了,忍着困,赶紧穿衣服起来。听着她们话里的意思像是晚上刚下班,停下来看看,一个化着浓妆的漂亮姐姐看见了她:“刚来的?十几啦?”管艳子:“17”。漂亮姐姐走过来端详艳子:“这鼻子是鼻子眼是眼的,真是漂亮啊,小花骨朵!你有多高”?管艳子:“不知道“。漂亮姐姐:”下来,咱俩比比就知道了“。管艳子爬下床来,光脚站在漂亮姐姐找的纸壳上,和漂亮姐姐背对背贴着站下,旁边一个穿花袄的姐姐拉着上下铺的梯子斜着站在床上,嗯下她俩的头:“你俩差不太多,比你尖点。”漂亮姐姐:“我正好一米七,那你就是一米七一。可别再长了,太高了不好。”管艳子发现这个姐姐的脖子真好看啊,又长又挺,像电视里跳舞的演员。另一个穿花袄的说:”你们不困啊,明天再说不行啊?感情你们明天不用干活!我们累死了。”一个染黄头发的一下子跳了起来大喊:“什么你们我们?有本事别和我们住一间屋!来不了2楼唱歌挣钱你嫉妒的要死吧?!”那个从被窝里“嚯”的坐起来:“谁会嫉妒婊子?!”前台带艳子来的姐姐一把按住了她,“快睡觉吧,都不想干了是吧?!”一屋子女人们七手八脚上厕所的洗脸的抹擦脸油的,一片叽了咣啷的声响里也能听出一部分的情绪。
第二天开始上班,早会上,知道了前台姐姐姓白,是她们的主管。
管艳子有了一个师傅,跟着师傅一起负责一楼大厅。大厅也有1张大桌,6张小桌呢,楼上1个包房,这是饭店可真大啊。很开心的是服务员不用进厨房,竟然有个专门负责传菜的人。她们只管从厨房门上的传菜窗口把菜上桌。还有,哈哈,也不用管刷碗杯子。每天饭后有个面包车来带走碗筷,送来干净的用塑料膜包好的碗碟。管艳子想:我手上的冻疮很快就会好了吧。
中午的时候,白姐找到她:“管艳子,你不用管上菜。你就负责大厅的卫生,角角落落都归你管。客人走了可以和你师傅一起收拾桌子”。听着她说着话,管艳子慢慢的把手背到后面。老板和白姐刚才就指点她来着,看着她的手。管艳子知道了这是怕让客人看见她手上的冻疮。前台姐姐接着说:“服务员是4,第一个月试用期是7%也就是28,你第一个月是2,你愿意干吗”?管艳子:行。
第二天一早,管艳子提前两个多小时就到了店里。用洗洁精水把大厅拖了两遍,角角落落,窗台,空调后面,吧台里面,桌子腿下面等等,再用清水拖了第三遍。等大家来上班的时候,地砖增明瓦亮。
中午客人走了大家吃完饭都回宿舍休息了。管艳子搬着梯子把大厅的玻璃、玻璃门、窗户框、空调都仔仔细细擦又擦。传菜口实在太油腻了,用钢丝球都不好擦。厨房的一个大师傅给了她一个刮墙用的腻子铲。这真是一个清洁利器,陈年老油腻一点点的都被清理走了。
如果下午太阳晴好,把门口的台阶、外面的窗台扫了,用水冲了,再用扫帚扫了刷了。个别冻上薄冰的地方铲了扫了再扫,终于,干净了。看着这几天的成果管艳子心里很高兴,她就喜欢这种清清爽爽不油腻的环境。感觉客人来了一定也会心情好好的。
晚饭的时候她的师傅佟姐对她说:“你的手不长冻疮谁的手上长冻疮”?
接下来,一楼通往二楼的楼梯、又脏又臭发黄的厕所,都亮晶晶的了。一天一边收拾桌子佟姐对她说,“自从你来了玻璃门上连个手印儿都没有啦。你可别走啊,你走了我们都没法干了。”管艳子“佟姐,我“又不知道说什么。佟姐挤出个笑容说:“说你挺好的。”感觉有点怪怪的,又觉得自己没错就不想太多了。
过了有十来天,早上开会,白姐姐说,“管艳子你打扫卫生有什么需要的东西就和我说,老板说要买一个专门擦玻璃的带长把儿的啥东西呢,问你还需要什么”。管艳子:“能要点84片吗?前天姐姐:84片是啥东西?管艳子:不光能消毒,拿来擦地,每次就放两片,整个大厅都没有异味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