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野三坡-2(1 / 1)
我是真没想道啊,坐上回去的大巴车,这金卡居然还稳稳当当的躺在我的兜里,连包装都没被打开过。我的麻烦不但没有减少,现在连身世也被搞乱了。这不义之财确实沾不得啊,赵秃顶可能就是这厄运之门的看门鬼。想到这里,我就想下车去赵秃顶的店里打探一下,他之前什么时候在小严庄做的医疗学术活动,是不是见过老严头的本人。如果真的是半年前的事,那老爷子说的最近几个月总有人给他送药又是怎么回事?不过一想到赵秃顶的店铺,我就打起了退堂鼓,他这种黑白两道通吃的人特别让我害怕。
与其想这些令人不开心的事,我更想去找周爷叙叙,昨天还答应请他喝酒呢。我下车以后就在车站旁买了份猪头肉,为了补偿放他鸽子,我又找老板要了点凉菜,一包花生。提溜在手上,就给周爷打起电话。
“喂,大飞子啊”,电话那头的周爷有些虚弱。“周爷啊,哪呢?卧槽?你怎么了?昨晚逛刘姨的店啦?”我有些馋,早上的饼子是好,不过严奶奶小瞧我的胃口了,经过这一路的颠簸,我又有些饿,于是提起一块肥的送进嘴里说道。
“大飞子啊,我在县医院,生病了住院呢。”我嚼着肉的嘴一下子停了下了,擦去嘴角的油忙问道:“周爷,你怎么了?”住院这种事,我不知道对寻常百姓家是个什么概念,但对于我们这些大神,那几乎可以说就是致命的。一是没钱,二是永远也不会有钱。
因为生病,就我们合租的那个日租房,走了不知道多少位。有些可就真的是走了就走到人生的尽头了。“在哪呢?我去找你”,只有同病相怜的人才能替对方设身处地的考虑问题吧,我这辈子就这么一个朋友,听他报了详细的地址和病房号,我便提着肉,风驰电掣的赶了过去。
见到周爷眯着眼躺在走廊的加床上,脸色死灰,脖子上插着一根红蓝相间的管子。我心里特别不舒服,昨天他给我打的电话很有可能不是喊我吃饭,而是让我送他去医院。我把猪头肉放在床头柜上,有些动情的抓住周爷的手,没想到周爷像是充上电一样真开眼,那脸色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转为红润。我发誓,这真的是一个神迹,刚想揉揉眼睛再看一眼,就听见身后有人说道:“诶,加八床家属,你是加八床家属吗?”我回头一看,是个护士走了过来。这时候周爷不好意思的对我说,“昨天喘不上气,感觉要死了,小五子给我打了个12把我送上车就跑了,医院没见到钱也没见到家属。这会你来可能麻烦了。”他说的没错,那护士走过来伸手递过一张条子,嘴里就说到:“你们家属是怎么回事?一晚上不见人,钱也不交个钱,还要不要我们救人了?告诉你哈,你家里人昨天的透析、置管、加上抢救的药品可都是我们科室垫着的,赶快下去把钱交了,下午还要抽血复查呢。”
又是透析,我盯着欠费条上的大几千块天文数字,上面的诊断赫然写着“周久言,急性肾功能衰竭”。我一下想到,昨天周爷是看到这金卡的,会不会是这金卡把小严庄的厄运带给了他?我顿时觉得有些愧疚,又对这金卡充满了愤怒,金卡,金卡!都是这金卡捣的鬼。我起身就向外走去,我要把这金卡强卖到首饰店去,只要价格够低,能把周爷的住院费补上,哪还有商人不赚钱的道理。
见我急冲冲的往外走,周爷在后面急忙喊道:“大飞子,你干什么去?可千万别干傻事啊。”我哪里还听的进去,冲到医院门口,扫了辆共享单车,就冲着家门口的首饰加工店骑去。
这县医院是最近开在三河市里的,离我住的地方并不远,所以没登上十来分钟,我就已经到了首饰加工店的门口。但我没想到,这时候的店面居然大门紧锁,一个念头突然闯进了我的脑海里,“没错,首饰店的大爷,也看见过这块金卡!”一阵凉风吹来,我有些瑟瑟发抖,太邪门了,为什么我没事?其他见过这金卡的两个人都出了问题?是我太敏感了?还是这金卡真的有什么古怪?我还在那里想着,身后竟传来了周爷的声音:“大飞子!谢天谢地,总算追上你了”,我回头瞧见周爷从一辆出租车里下来,冲我走了过来,脚步轻盈,要不是脖子上插着的管子,谁能看得出来这时候的他是个病人。
我忙丢下自行车三步并作两步走过去扶住了周爷,“周爷,你疯啦?你怎么跟过来了?”周爷扶住腰,歪着头说话有些滑稽:“我怕你又做什么傻事,就追了过来,你不是偷了这首饰店的东西吧?”周爷刚刚远远看见我冲着这首饰店发呆,又想起昨天看见的那张金卡,不由得觉得我走上了歪路。“而且奇怪的很,刚刚你去了以后,我突然觉得自己好像精神特别好,什么问题都没了。昨晚还喘的不行,刚从医院六楼追你下来,居然一点问题也没有呐。”我心里隐隐猜测,是不是跟这金卡有什么联系,刚刚去医院见他的时候,这金卡似乎是跳了一阵子,但当时我太难受,一时没有察觉出来。唉,算了,瞧见他这样,我的心情好了些,刚刚的冲动也一扫而尽。
“回医院吧,周爷,钱的事我来想办法”,我扶住周爷的胳膊就想带周爷回医院。“钱,什么钱?老子已经跑了出来”,周爷的眼睛一瞪,一副愤愤不平的样子跃然于脸上,“老子已经好了,活蹦乱跳的没看到吗?”
“可欠医院的钱”,我从口袋掏出欠条在他面前晃了晃,“你糊涂啦,周爷?”“我糊涂?我在医院里挨了十几年宰,给医院送了几十万,我糊涂?他们不见我的人,没我的身份证,去天王老子那找我要钱去吧”。我愣了一下,继而又像一种劫后余生的笑了出来,眼前这吃墨水的知识分子,无赖起来一点也不比那些真流氓差啊。“跑帐啊,周爷你可以啊,你真的没事了?”“有根毛的事情,我现在感觉特别好,屁事没有,瞧”,周爷将手一提,我买的那袋酱菜正提在他的手上,“走,老陈那里喝一杯去。”他一下挽住我的脖子,就把我往陈叔的面馆邀去,“可你脖子上这管子怎么办?”,我还有些不敢置信的问他,他已经带我走出了好远,“诶,以后的问题以后再讲,实在不行回去我自己把它蹬了。”
脖子上插根管,呵呵,大神就该有个大神的样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