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野三坡-4(1 / 1)
“好比说你大飞子,现在就是个点,无限小的点”,周爷涨这张红脸,一本正经的说道。我噗呲一下乐了,他这是职业病犯了,要给我上课啊,他没理会我的笑,从盘子里捏出一粒花生给我看,继续说道:“当你这个点开始朝着一个方向无休止的运动下去时,你就是个一维生物,而这条线的周围是二维世界,你不但无法进入这世界,同样你也感知不到有这样一个世界。”
“而当你的速度无限增大乃至达到这个世界的极限”,周爷将花生米移到桌子的边缘说:“好比这就是宇宙的边境,你是不会从这掉下去的,因为这外面已经不属于宇宙范围了”,花生米在周爷的手上绕着桌子环绕了一圈,“你就会突破速度的极限开始无休止的转圈或者说,你会在正面桌子上做无休止的运动。而现在你的世界从一条直线又拥有了新的维度-宽度,于是你进入了二维世界。”
周爷有些得意的将那粒花生米丢进嘴里继续说道:“现在你好比是生活在一张没有高度的纸上,纸的面积决定了你生存的范围。但有一天,因为某种机缘,你突破了纸的范围,向上走去,你会发现,其实向上和向下的还有无数张纸,无数的纸组成了新的世界,三维世界,从此,你有了高度。”
我听着听着,又喝了不少酒,在酒精的作用下其实已经糊涂了。可周爷却说的滔滔不绝停不下来:“而我们就是生活在三位世界里,时间其实就是更高维度的一把尺子而已,如果有什么能助力你到达更高的维度,比如那张金卡,时间旅行就……”他忽然停了下来,这时候已经到了饭点,饭店里开始嘈杂起来,空的桌子一下被吃饭的各色人群坐满。可尽管人们都在扯着嗓子向老陈点着饭菜,却依然不影响我趴在桌上均匀的打着呼噜。诚然,从小学开始我就是这样,老师是我最好的安眠药。
当我惊醒的时候,发现自己已经舒舒服服的躺在自己的破床上。隔帘拉着那边传来周爷和其他几个工友的呼噜声。我伸手摸出手机点亮,已经是夜里四点多钟了,虽然头有些疼,但我敢说这是我这几天以来睡的最舒服的一次了。看见手机上还有条微信,我忙打开看了一眼,居然是周娴发来的,时间显示的是晚上九点多钟,而微信的内容居然是:“我已经查清楚严壮壮现在在哪,如果有时间,想和我一起去找他吗?地址发来,我明天开车去接你。”我忙将自己的定位发了过去,这下好了,刚还想着今晚睡的不错,这下又彻底睡不着了。
周爷今晚的话我大概听了一半进去,所以我现在不知道自己接下来的行程算是什么,寻亲之旅还是找寻世界上的另一个自己?为什么最近身边不停的有人出现肾脏疾病,真的跟这金卡有关吗?还有我在那湖底看到的大铁盒是什么?为什么埋葬老严头夫妇的山上会有辐射?我在床上翻来覆去,脑子一团糟。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才又有沉沉的睡了过去。
早上,我被一阵子窸窸窣窣的穿衣声吵醒,看了手机已经快八点了,周娴还没有回我的消息。我赖在床上没动,耳朵仔细听见几声关门的声音后房间又恢复了平静。无聊之下,我从口袋里摸出金卡,打开仔细的看了起来,这颜色真好看啊,。昨天一天倒算是平静,在平静的状态下,怎么看它也不像有那么大的魔力,能让周爷生病,又让周爷瞬间好了起来。隔帘突然被人从外面打开,我忙将手往被子里一缩,却看见是周爷,顿时放心了些。
周爷的脸色看上去又有些憔悴,眼睛下好像还挂着两行泪痕。刚想嘲笑他两句,没想到这货居然扑通一下在我面前跪了下来:“大飞子,我又梦到你嫂子了”,周爷的声音带着哭腔,我忙起身去搀起他,他却坚持的跪在地上,“我不管你昨天说的是真是假,只要有一点可能,我都想试试。”我又盯着他脖子上的那根管子看了半天,心想:“周爷脖子上的管子不会是插到了脑子里吧,脑仁都流光了?”不过还是把他从地上硬拽了起来,我们一屁股都坐到了床上,我喘了口气说道:“大哥,我都不确定之前发生的事是真的,还是我小时候的病又犯了,你咋这么缺心眼就这么相信了呢?”周爷的头低着,见我的手上还拿着金卡,便拿到自己的手上摩挲着。
“大飞子,我不知道我这样的人配不配谈什么人生的意义,但当完全失去这些意义时,我们就变成了这里的大神,因为只是为了活着。”周爷看着金卡,眼里又有了那种光芒。我拍了拍周爷的肩膀说道:“其实我虽想的多,但目的却是想搞清楚自己的身世之谜,然后就是想甩掉这张金卡的麻烦。你说的那些我听都没太听得懂,就更没想着把它搞明白。”
见摆弄半天金卡也没什么反应,周爷把金卡塞回我的手里,起身背对着我说道:“如果没这事,我的后半辈子都能一眼看到底,反正都是这样,为什么不去尝试下呢?你哥,严壮壮,也许就知道这金卡的秘密。哪怕这也是件没有意义的事,就像当年我卖房救她一样,但至少我曾今为之努力过,这不就是我活着的新的意义吗?”我听的一愣一愣的,老师说话是不是都这样一套一套的?这货不光教物理,初中生的心理卫生他也教过是吧?不过他的有句话的确感染到了我,我承认,我已经不愿意再过这一眼望到头的日子了。
我还在纠结要不要带周爷一起去找严壮壮,试图问清楚这金卡的秘密时。我的手机响了起来,看见是周娴的电话时,我心里已经做好了决定:是啊,未知就在前方,为什么不大方的带着周爷一起去寻找?管他前面是什么失败困苦,还能有什么比这平淡更让人痛苦吗?
“喂,周娴”我接起电话。
“下来吧,我们出发。”
“去哪里?”
“野三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