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六、难道这就是我要找的朱宝成吗?(1 / 1)
“谁呀?”一个苍老嘶哑的声音从话筒中传了出来。想到这个奇人的各种传闻,我有些紧张,一时竟不知道该说什么,有些语噎,对方却有些沉不住气,剧烈咳嗽了一声问道:“你谁呀?怎么不说话?不说我挂了,这他妈的是手机,是要收费的。”
想不到老家伙脾气挺冲,电话里也骂人,我缓和一下口气,恭维道:“朱老师,我在书摊上看到了您的《鲁班书》,希望向您请教,可以吗?”
对方哦了一声,似乎在沉吟:“向我请教?哦,报一下生辰八字!”
我靠,请教还要报生辰八字,这算什么规矩,我想起了不要轻易告诉别人生辰八字的箴言,但我相信这个未曾谋面的老夫子是决然不会害我的,准备去“那边”看看的愿望越来越强烈,我毫不犹豫地说出自己八字,对方咳嗽了一声,似乎在掐算,自言自语地咕哝一声,听不清楚,好久似乎才下定决心:“你叫什么名字?”我说,我叫丁一,您喊我小丁吧。
“小丁,周六晚点八点半到我家来,我住在盐山县委隔壁,你打问一下。”说完,挂断了电话。见面的时间怎么会选择晚上八点半?很少有人这个时间约见陌生人,但他既然这么说了,我也只能如此照办,想起了张小田的话,没准这家伙还真的不是一般人,我心里咯噔了一下,心说这家伙究竟是什么人?
第二天早晨,我把去盐山拜访朱宝成的打算告诉了尹丽,她听到“朱宝成”的名字时,似乎有些意外,我谈到了渤海饺子馆,她说正忙着筹备会议,没时间多聊,只能简单谈两句,让我周六直接过来,见面详谈。
周六下午六点多,我坐着长途车前往盐山县,盐山是“中国管道装备制造基地”,还是“中国县域产业集群竞争力1强”,企业家甚多,有钱人也不少,但县城却质朴的像个小器的暴发户,并没有高楼大厦,公路两旁随处可见的都是一些大大小小的管件企业,工业化气氛很浓,长途汽车开到“大转盘”的时候,天已经黑了,夜幕下依稀可辨的是街心花园中飞机雕塑,这是盐山最显著的特征,神态如冲天之翼,展翅欲翔,很有气势,我有些纳闷,一个小县城用飞机做为雕塑,其内涵让人费解。
尹丽站在路边等我,我们是老朋友了,见面自然不用客气,她带我到渤海饺子馆吃饺子,这就是所谓朱家的产业,店面并不大,也不是非常干净,大堂上只摆放着三、五张桌子,每张桌子的墙上都挂着一台发黑的电扇,过道上还放着几个盛野菜的竹筐,入门斜对面是一个两尺开外的柜台,一个黑汉子光着膀子笑眯眯地坐在后面,不知道是数钱,还是算账,看起来兴致不错,这是标准的河北男人,豹头环眼,类似电视剧《三国演义》中的燕人张飞,我一直感到,张飞可以作为河北男人的形象代表,看见我们走进来,站他起来笑道:“两位请进,这边坐。”又冲后堂喊道:“来客人了,出来一下。”
几分钟后,后堂走出来一个腰粗面阔的中年妇人,黑红色脸膛,颧骨颇高,阴沉着脸,行动迅捷,一看就是两口子“战斗”过,可能没讨到便宜,心情极不舒畅,她拿着一个发乌的红色菜单仍在面前,撅着嘴站在桌前等我们点菜,尹丽已经吃过了,我随便点了半斤野蘑菇水饺,又要了一份疙瘩汤,一盘老醋花生米,还有一份老虎菜,尹丽还要点一瓶“燕京”啤酒,被我拦住了,我们边吃边聊,我给她简单说了朱宝城的事情,并提到了《鲁班书》,刚提到朱宝城,她就笑了,声音提高了许多:“原来是老朱,你一定能见到,是个性格古怪的人,经常给人说他从阴间旅游了一番,大家都不信,你找他干什么?”
对于尹丽,我自然没有任何事情隐瞒她,我简单地讲了我的家事,并说了我想做的事情,她是共产党员,对这种事儿不好说什么,沉默了一会儿,笑道:“你是成年人了,你自己看着办吧,我尽力帮你吧。”
我对她笑了一下,表示了谢意,这是朋友之间最宁静的默契,时隔多年,我依然时时想起她沉静温婉的微笑,并一直希望找到那种感觉,可惜再也没有了,只留下深深地惆怅和失落。
我问道:“朱宝成看起来还是名人,他老婆孩子呢?”
尹丽笑道:“你以为谁都像你啊,找一个离一个,两个还嫌少,他光棍一个,嗜酒如命,几十年如一日的醉着,谁愿意嫁给他?”
我忽然想起《上下策》的谶语,看来朱宝成领的字是“鲧”,还有点真传。正说着,柜台后面的黑汉子听到我们的谈话了,走了出来,说道:“你们刚才说要找谁?朱宝成吗?”
我一怔,抬头望去,那个大汉正瞪大眼睛打量我们,难道这就是我要找的朱宝成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