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托汨娅的卡歇拉（1 / 2）

卡歇拉，一个时间近乎停滞的部落，一个过分顽强与幸运的部落，他们居于北方大湖的山脚自给自足。

在这个整个神奥都被黄沙统御的时代，北方反倒是个漏网之鱼了。

在这里，低得吓人的温度是冰雪的欢宴，凛冽刺骨的长风是黄沙的仇敌。这里是隆冬的王国，暴虐的黄沙不得指手画脚。

可即便如此，那又这样呢？

对于人类来说，那残酷无情的大雪又能比黄沙仁慈多少呢？

卡歇拉不知道。

卡歇拉只知道，在很久很久以前，在那个砂石漫天、黄土飞扬的过去，许许多多的先民无可奈何，只能背井离乡得逃到了这片荒芜的北境。

有的部落倒在了永不停熄的北风下，有的部落死在了来势汹汹的伤寒里。

一毛不拔的土地熬死了饥肠辘辘的先民，势不可挡的雪崩埋葬着无处可去的祖辈。

于黄沙与冰雪间踌躇徘徊者最终在贪婪的迷茫中失去了一切，一往无前迎接隆冬的鲁莽者却最终被无情的大雪彻底吞没，畏葸不前原路返回的儒弱者迷失在了漫天的沙尘中了无音讯。

在那个没有希望的时代，好像一切都是这样，无助绝望着，没有了一丝一毫的活路。

可是没办法啊！路总是要走下去的，哪怕明知道没有什么希望了。

卡歇拉的先民是顽强的，他们熬过了凛冽的大风成为了北境的住民；他们是幸运的，他们发现了永不冻结的大湖，湍湍的河水带去坚冰为他们留下了一片小小的贫瘠的却又弥足珍贵的土地；他们是那么的残暴，悲鸣的幼兽成为他们的血肉，同行者的尸骸带领着他们渡过了饥荒的绝境。

他们遇到过大雪纷飞房屋倾倒，他们遇到过谷麦疏萧颗粒无收，他们不知恩泽，他们狡诈无常，他们自卫过也侵略过，他们在苦痛中大哭，他们在现实里挣扎，只希望能多活一天，哪怕只是一天而已。

最终，在这些逐渐模糊几近无人知晓的过去里，他们冷眼旁观着同行者的倒下，亦或者亲自抹去了有威胁的苟且者，活到了现在。

于是乎，他们成了整片北境的王，成为了这个白色牢笼里的唯一囚徒。

太过沉重的过去养就了他们叛逆的性子，他们质疑起了神话里的神祇，狂妄的指责着高高在上的祂们没有作为、过分冷漠，他们抛弃了这些傲慢至极的神明。他们坚信能有今天的一切全靠自己的双手，哪怕这双手并不美丽，沾满了狡诈与背叛的鲜血，但他们知道自己这双丑陋无比的手要比那些虚无缥缈的神明更加高贵。

他们用这双手狩猎野兽炮制皮裙，他们用这双手开耕田地栽种吃食，他们用这双手凿开洞窟修补房屋，他们用这双手保卫家园烧杀抢掠。

但可惜，总有些事情不是人力所能左右，叛逆的卡歇拉再怎么努力也无法改变北境荒芜的本质，他们在饱与饿中反复，生存牵扯了他们的注意，平白耗去了无数的光影，他们的时间仿佛被停滞了，他们已经许久没有发展了。

可那又怎样呢，在这个过分绝望的时代，能活下去就已经是赢家了，又怎能苛责他们太多。就让这个名为卡歇拉的部落继续这样下去吧，在那寥无人烟的北境里苟延残喘的活着，在这个神明垂目的世界肆意的叛逆着吧。

可惜天不遂人愿啊！

宇宙的恶意最终还是打破了卡歇拉平静的假象。

纷乱的陨星从天而降，让卡歇拉停滞的时间重新开始了流转。

托汨娅，一个难以评价的女人，她是卡歇拉从其他部落掳来生育繁衍的工具。她的面容并不美艳，她的身形并不魁梧，这么看来她的命运大概率会是男人们泄愤的玩物，在生下几个不知男女的子嗣后便会默默无闻的死去。

可命运啊！就是有来打破的。

与她的同族姐妹不同，她很快便接受了部落的灭亡，她积极的游走于战士之间宛若不值钱的野狗一般摇尾乞怜，她满足着任何人的私欲，上至英勇无畏的勇士，下至无所作为的农夫，她在高调与低调间小心翼翼的试探着，渐渐的融入了卡歇拉的生活，活了下来。

可她并不满足。

生育的苦痛她甘之如饴，她生下了许多健壮的子嗣，但在她的身上母性的光辉从未彰显。

她不在乎啼哭的婴儿是否是她生命的延续，她只在乎她什么时候才能在卡歇拉部落大大方方的活着。

她是一个聪明的女人。

她很早便明白了羁绊的力量，虚假的亲情是把不错的武器

她将她的孩子视作傀儡。

健全的心灵？并不需要。

他们只需要知道母亲才是与他们相依为命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