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回 破令居马超退公孙,匿心计袁绍激何进(1 / 2)
却说马腾公孙瓒两军对垒数月僵持不下,马腾苦恼军粮不足,便欲撤兵向北,暂避汉军锋芒,是日大帐议事,腾曰:“瓒士卒甚强,难与持久,今将入冬,我粮储不如汉军,不若先北退以避其锋,如何?”当是时,超厉服而入,拜曰:“父亲,孩儿已有退兵之策。”腾大喜,亟问之。
超饮酒,以袖拭其口曰:“瓒之军粮皆由各州节取,自令居县入西凉,儿愿领一军绕之敌后,夺其粮道,汉兵进退维谷,只得退兵。”
腾曰:“善哉,孟起可将三千骑,攻令居,如瓒有所备,即还耳。”
马超领命,昼夜奔袭,绕瓒大军之后,是夜,令军士人衔枚、马裹蹄,猛攻令居,守关军士毫无所备,一时杀声震天,守城大将遽擐甲而起,上马欲走,恰逢马超,二人交手,只一合,被超刺于马下,超乃纵火,毁糗粮之具,尽焚其屯粮。
公孙瓒闻令居为超所破,欲退还,乃夜,令军士收营缮,欲于明日还幽州,当是时,数甲士执一人入大帐,言捉一细作,送于公孙瓒处置,瓒舆首视,竟乃马腾之女马云禄是也,遂问之曰:“不处汝父左右何为至此?”
马云禄对曰:“我欲见子龙也。”云见之,即面赤心动,惭其下。
云禄复曰:“汝将回师,吾恐不得见子龙矣,乃始与之别也。”
公孙瓒立会其意,于是哈哈大笑,对李漫山曰:“此女虽黠蛮,却是敢爱敢恨之性情中人,漫山欲何以处之?”
李漫山亦笑曰:“以予观子龙之数日亦心烦气躁,想此二人所思如一也。将军,君子成人之美不夺其所爱,不如将军做主,与二人就此成婚,虽不捉马腾,是亦不白来此,然乎?”
公孙瓒抚掌大笑,曰:“理当如此。”乃使军士立饰寨,营舍张灯结彩,一片喜庆之气。
云初欲辞,云禄捽其领;,问曰:“赵子龙,汝何志也?吾知汝亦爱我,我今为汝几死于此,亦心甘情愿,汝却如此,岂以为本小姐配不得汝乎?”
瓒亦曰:“常言:女追郎,隔层纱。今马姑娘已为卿如此,卿又不欲拒之,若复此扭扭捏捏,何成大丈夫乎?”
云跪于地曰:“受小姐垂爱,云感奋不尽,然终当使其父知之。”瓒乃修书一封,作为喜帖,令军士送至马腾大寨。
马腾本于大寨塔上顾汉军营,与韩遂言曰:“汉军本欲拔寨去,忽张灯喜跃,意欲何为?”
遂曰:“此宜公孙瓒恐我乘其拔寨时袭之,故摆下疑兵之计,兵法云:虚则实之实则虚之,我愿引一军劫寨,届时可破公孙。”
腾方欲从之,得瓒喜帖,开视,惊呼一声,立坐于地上,亟呼左右寻云禄,果觅遍营盘而不得。
抱韩遂泣曰:“女大不中留兮,瓒若以我女要挟,为之奈何?”
时马超引军方还,对曰:“前番吾妹为赵云所掳,瓒不害之,更径还耳,这回想必也当如此,父亲放心。”
腾啮牙曰:“云禄何敢径嫁于那赵云?殆不置我为父也!”
超叹曰:“妹子既倾心赵云,我等亦不好言之,父亲于西凉起兵,朝廷还须出兵击我,使云禄与汉军去,反能护其周全,那赵子龙人品武艺俱佳,前番与孩儿大战,屡不欲占我便宜,可见其人光磊落落,外加一表人才,必不负我妹也。”
腾虽不乐,然颇以为其言有理,遂不复言。
转说汉军大寨,次日军士进了镇子连夜赶制喜服,夫物固有备矣,而苦不得纳彩之雁,是乃过其一雁,赵云见罢张弓搭箭,其雁应弦而落,军士即鼓掌叫好,而公孙瓒凑齐碧玉、大雁、东锦、乘马,糕饵聘饼以马车并婚书送至腾寨,邀马腾赴会。
腾读罢,左右皆谏勿去公孙瓒之寨,超立而起,欲代腾赴之,此既保马腾之周全,又重於云禄之礼成矣。腾觉超有万夫莫当之勇,且云禄在侧,汉军必不能害之,乃以超带云禄嗜服、喜被、喜盆,首饰金银为嫁妆往汉军大寨而去。
婚礼卒至,整庆上燕。场设富丽堂皇,红绣帘卷,饰厅轩扉。马超服容显重,代腾出席。田楷,单经、严纲等将亦至。
婚礼始正,众人始祭。祭毕,先撒花瓣、五谷,子龙着玄色婚袍先入,众人视之,威风凛凛,英武照人,马超乃扶云禄入门,新娘头带玳瑁梁,髻别蚌珠花、金步摇,纱罗掩面,玄曲罗裙,上着乘云绣,足著赤翘头履,徐入喜堂。
李漫山遂宣新人易盟,子龙与马云禄俱立,庄宣其誓,誓含彼此情而和之。后漫山引众入侍卮酒。子龙与云禄相易置酒卮而饮。二人皆至堂前,超曰:“赵子龙,虽视汝为好汉,然丑言在前,若敢使吾妹受屈,必不饶汝!”
子龙拱手曰:“孟起放心,云既娶汝妹,则必善遇之,他日必加恩爱,相敬如宾。”
二人遂坐垫拜堂,致新人天地、彼此恩诺;二人牵手,红线由侍女收之,又互易同心锁。子龙亲解云禄头上婚缨,云禄出小剪,共剪许发,入锦囊收好,令侍儿带下。礼成,始饮作乐,深夜方休。
子龙从云禄进先设婚房,二人坐定,解云禄面纱,但见云禄面着红妆,唇若朱丹,轻身如黛,娇羞不已,子龙以指攘其鬓笑曰:“前日众人前何得不见此娇羞模样?”云禄泣曰:“为君,吾几无面目示人,君后必善待我,方不负我意。”子龙对曰:“吾二人既成夫妻,则必恩爱如一,以不负山盟海誓。”乃灭烛,抱云禄和衣而睡。
话分两边,灵帝寝疾,洛阳一时山雨欲来,虎贲中郎将袁绍劝何进辟曹操诣洛阳,任典军校尉。是因灵帝听张让谗,欲分何进兵权,遂置西园西园八校尉,以小黄门蹇硕为上军校尉,虎贲中郎将袁绍为中军校尉,屯骑校尉鲍鸿为下军校尉,议郎曹操为典军校尉,赵融为助军校尉,冯芳为助军右校尉,谏议大夫夏牟为左校尉,淳于琼为右校尉。
却说这袁绍不是寻常人物,字本初,其父袁逢,拜司空;叔父隗,拜司徒。绍固以庶子,本不将承逢之位。然伯父袁成早卒,遂继于袁成,后果得其势。绍貌美而气严,少有美名。年二十,为普阳县令,有清能之名。以母卒,继复补服父丧,前后凡六年。既拒朝辟,隐于洛阳。
是时宦官专政愈刻,以官僚及太学生为党人,遂有党锢之祸。绍自称隐,外不妄通宾客,而阴结党轻侠,若张邈、何颙、许攸、颜良、文丑等。
时权在宦官、上军校尉蹇硕手,大将军何进皆受节度,绍乃自投于何进门下,常为其画策,是时,灵帝疾笃,殆不言,卧床上,然未有立太子者,是则非灵帝之惑也,因帝有二子:长子何皇后所生,名辩;次子王美人所生,名协。帝偏爱少子,久欲立协为太子,然恐废长立幼致何氏之嫌。若帝殂,刘协即位亦大位不稳,徒生祸患耳,故遂不决。
自今转视之,辩若继承大统,何氏则愈强矣。汉家皇嗣之制甚巧,各朝各代,政权羸弱之时皆为皇权交移之际。故每代汉帝辄迁皇权延于外戚、中官之手,而此二者之权又皆缚于皇权之上,故虽少帝年幼,外戚宦官仍竭力辅佐,至其亲政,乃还权于帝,此为汉帝崇信宦官诸因之其一也,故虽东汉诸帝即位大多年幼,亦得推祚二百余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