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章 生死的意义(1 / 2)
叶谨云翻来覆去想了一夜无果,次日到了大理寺,给管文书库老管事称了几两酒,让他帮忙调阅了曹老爷的户帖文书。
果然,不到半日老管事就将她要的东西送了过来。
这仔细一看,便发现了其中的端倪。
这曹老爷原是允州泽县的普通农户,得了同县梁府老爷的青眼,戊子年二月将女儿嫁给了他,同年四月曹老爷携夫人来京城闯荡,十月里早产生下曹家大郎。
叶谨云合上文书,手指在桌上缓缓敲击,思考着这几行字里所透露的信息。
综合曹老爷看完信后说“他以为我不知道”,可以推断曹大郎知道了某种他认为他父亲不知道的信息,且这些信息是从他舅舅口中得知,再看梁府老爷下嫁女儿,曹大郎早产,大致可以推断曹大郎非曹老爷亲生。
梁家女儿与人有私,珠胎暗结,在这个时代,八成是要被病死处理的,梁家老爷必是爱女心切,找了尚是农户的曹老爷来接盘。
不管曹老爷来京闯荡是梁老爷的指示,还是他自己不想被人说做吃软饭,将曹夫人带离那个熟人社会才是重点,也免去了后面给别人嚼舌根的机会。
若是曹老爷从一开始就知情,那梁家两兄弟就没有理由以此勒索曹大郎,他定然是后来知道的真相,但并未因此薄待曹大郎,想来必是对曹夫人用情至深。
如此也可以解释他不愿将梁家兄弟送官的原因,应是顾惜故去曹夫人的名声。
那曹大郎从舅舅处得知自己不是曹老爷亲生,被舅舅胁迫,又自觉母亲对不起一心一意对她们母子的父亲,难免心生愧疚。
他不想舅舅一直趴在曹老爷身上吸血,又无法挑明自己的身世求助曹老爷,还要顾及死去母亲的名声。
这对于一个刚满十五岁的孩子来说,确实残酷。
残酷到了他需要以死来解决所有的问题。
他死了,母亲嫁妆回归舅家,两个舅舅再没理由打扰父亲。
他死了,一切死无对证,无人再能说他不是父亲的孩子,污损母亲的名声。
他死了,父亲的亲儿子可以名正言顺的继承家业……
叶谨云将自己代入曹大郎的处境,一时竟也觉得原来死去也有这么多好处。
果然,刘珏的建议是对的,拿到和事牌,拿到赏金就好,其他的,想多了都是累赘。
她不赞同曹大郎的选择,却尊重他的选择,将户帖文书还给老管事后,决定不再调查此事。
想着挣钱,便往郭娘子那里去得勤了些,嘴里的称呼也换成了“郭姐姐”。
不知是不是真的适合做这行,幸运似乎总是眷顾着她,每逢有案子,她通常能从细微的环节推导出全局,半日就能给出结果,这效率在圈子里迅速传开,人送外号“一叶知秋”。
经过她不懈的努力终于在七月二十五这天凑够了给阿沅赎身的银两,便再次登门拜访了小郡王。
小郡王自然不记得阿沅的赎身银两是多少,但看在叶谨云如此用心的份上也没为难,让华章将阿沅的卖身契找了出来给她。
赎身的银票他也没要,而是大手一挥说了声“免了”。
叶谨云纳闷这小郡王前些天还抠抠索索的,怎么今日如此大方?
“殿下可是遇到了什么喜事?”她谨慎的问道。
小郡王掩饰不住喜意,“算不得什么喜事,马球赛选出来两队,一队是镇国公府的,另一队嘛则是本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