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人偶与英灵（2 / 2）
洺洛盯着对方：“絮叨了半天，你到底想表达什么？”
他勾起嘴角，还给这个曾经不可一世的神明一份轻蔑的冷笑：“难道是受打击太大，把我臆想成你的宿敌了？”
虽然在物理层面，想凭一粒精神种子控制的傀儡，就重创一位神明，确实很难办到，毕竟这是以卵击石的举动，被赋予神话色彩的大境界鸿沟，实在不是一个凡俗界生灵就能抹平的。
但至少在精神层面上，洺洛想还以颜色，站在高处蔑视敌人。
“呵呵……”烛神捂着脸，笑到小腹狂抽，有些癫狂地说道：“死人不该回来！”
下一瞬，他动了！
在他提起插在地上的巨剑，身体呈弓状，战靴蹬地的一瞬间，一股伟岸、苍茫，又无法用语言描述的磅礴道韵轰然展开，他身周的世界立刻失去了色彩，陷入到一片灰白的静止之中！
时间静止领域。
这是神明横行人间的无解技能——极速的真相，属于时间领域的极道！
对于以术法见长、不怎么锤炼肉体的神来说，真正意义上的极速他们是做不到的，而且即便能快过凡人，骗过对方的体感，也终究存在一丝破绽，面对强敌时会是个隐患，容易被对方摸透后利用。
烛神，这个身披少许重甲，暴露在外的大部分躯体被紧身衣般的内甲包裹的高大男子，此时拖着巨剑，在静止世界中行走。
这片地带灰蒙蒙的，才迈出几步，天空竟下起了小雨，就像此时烛神阴郁的心情一般。他漫步雨中，浑身散发出一种极其危险的气息。
他路过一个血雾英灵的旁边时，眼神一凛，挥剑将其劈成两截。
然后，他喃喃自语地走开了：“重剑无锋，史上最优秀的大剑使铁心也不过如此，太古时在神宴上竟敢那般讥讽我……啧啧，最后还不是一头笼中的狮子，供人取乐之用。”
“……那个人偶师是故意的吗？把这头蠢狮整来羞辱我。”
一路上，他顺手剁碎了数具看不顺眼的红色人形，皆纹理清晰，仿佛有一缕真灵附着在上面，让他从本源上感到厌恶。
也不知是不是巧合，这些面部清晰的人形，或多或少都和烛神有过交集。
一路走下来，烛神脑门上的青筋已经叠的密密麻麻了。
“干脆全毁掉好了！”他的眼中浮现出一丝戾气，将那暗金色的眼球都染浑了。他直接爆衣，裸露的肌肤表面浮现出部分坚硬的黑鳞，像一头疯兽扑进一堆“英灵”中，将眼中的一切全部斩杀殆尽！
烛神的身周恍若刮起一阵刀刃旋风，将碰到的东西全部如瓜果一般剿碎，普通的血雾人形和兽影根本挡不住他！
唯有那些史上声名赫赫的“英灵”，能在他那绞肉机般的剑技下，保留部分残肢断体，然后被卷入第二击，彻底破碎。
他全身毛孔都在喷薄乌光，本源符文显照在那些鳞片上，皆是可以自主触发的术法神通，在近身战中效果显著！
烛龙的血脉之力全面展开，将这位神明的杀伤力推向一个恐怖的高度。
极速之下，这些画面都被压缩至电光石火间，以超越人类思感的“极致速度”完成。
在正常的时间流速下，烛神就像是从原地消失了，然后诸多血影噗噗破碎，在它们消散的一刹那，身躯部分龙化的烛神就压迫感十足的出现在了洺洛面前。
这次，他们之间没有废话。
因为刚一照面，一口硕大的剑就朝着洺洛的脑袋，当头劈下。
这一剑，同样是在某种意义上的“极速”——时间静止领域中斩落的，从出剑到斩落，没给对方一丝反应的机会！
可以说，洺洛断成两截的那一刻，就是领域结束之时！
但……或许是冥冥中的天意，这具由神使天狼的形体粗浅祭炼后制成的傀儡，继承了原主人逆天般的灵觉，苟且偷生率近乎九成九，在它的操纵者脑袋开花前，成功洞悉到一丝关乎这必杀一剑的“因果线”，并共享给操纵者。
“嗯嗯……原来如此，我还真是被小看了。”洺洛心中有谱了。
就是这样一个脑中过电的瞬间，放在现实的时间流速里几乎微不可察，因为在这极短时间内，连沙漏中的下一粒沙子都还没有准备落下。
但这一刹对于久经战斗的老手来说，足够用来化解危局了。
“去！”依靠傀儡师的秘术，洺洛越过大脑，用微弱的灵力冲击身体各处，强行激活那里的神经，使这具身躯能像一件趁手兵器般，让现在的自己如臂使指。
傀儡秘术——二重操演！
这是一种分出心神同时操纵两具傀儡的技法，一般而言，人的精力有限，只能聚焦于眼前事物，倘若分神，做事效率便会大幅下降，控制傀儡也是如此。
能将一具傀儡掌握好，当成身体的一部分来使用，已是大多数傀儡师的极限，操纵多个傀儡的法门，只有少数天资极高的傀儡师可以熟练掌握，并应用于日常当中。
他的指端射出一根根晶莹的细线，粘在附近一具血雾人形的背上，让它的纹理立刻清晰起来，举盾向前，落位的时间点卡得刚好，因为紧接着就是“嘭”的一声巨响，那柄巨剑突然从空无一物的虚空中显形，与那龙鳞盾撞了个满怀。
一时间，尘土飞扬，火花四溅！
“咔——咔”
举盾的英灵血影减缓了那柄巨剑下落势头的同时，自身也到了极限，轰然破碎。
“去，去，去……”洺洛十指乱拨，仿佛在凭空弹一架古琴，嗖嗖嗖的，不断有红色人形飞身上前，如飞蛾扑火，短暂抵挡了须臾后，就爆碎了。
这些过去被称为“英雄”的各族翘楚，有的能徒手对抗太古生物，有的地位崇高，能与众神直接对话，有的斩杀恶龙后得到过观战神明的赏赐……
他们的事迹被记录成诗，传颂了一代又一代，其中故事几天几夜都说不完，皆是被写进传说里的人物。
然而就是这样一群传说人物的“英灵”，在货真价实的神明面前，却炮灰似的，显得孱弱又可笑，一头撞在神器——幽冥灯化成的巨剑上，最后连朵水花都没泛起。
“可笑，这就是你的垂死挣扎吗？呵呵，不过是些无用功，真是可怜到让人想笑。”在洺洛看不见的地方，传来烛神讥讽的声音。
“无用功？”洺洛勾起嘴角，露出一副胜券在握的笑意：“不，这些就足够了。”
“哈，还在说那些无聊的梦……”
虚空中，烛神嗤笑着反驳的话语声，突然戛然而止……
因为，一个吸力十足的大黑洞，直接开启在他的眼前。
那个洞口深邃，幽寂，宛若连着一片宇宙星海，各种细碎的曦光闪耀其间，它像是巨兽之口，一口咬住烛神持剑的右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