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1 / 2)
司灿生激动地跑去刘伯那里找向坤,却扑了个空。
“他又走了。”刘伯告诉司灿生。
“走了?”司灿生不敢相信,向坤会去哪里?会不会又落入人贩子手中?
他很自责,没早点来找向坤。
“他会去哪里呢?”司灿生问刘伯。
刘伯眼神空洞地摇摇头。
“你不是会算吗?”司灿生追问道。
“算不出啊!”刘伯心绪不宁,卜卦的人最忌讳这个。
他从来没有为向坤卜过卦,但他去山上的庙里为向坤祈过福,还悄悄把求来的护身福放进向坤的衣服口袋里。
司灿生从刘伯家出来,失落地从万寿宫一直走到河堤上,他希望向坤还在青山镇。
当他抬头看见山的时候,他突然发疯似的朝山上跑去。
司南子的坟前并没有向坤的身影,司灿生跪下来,边磕头边说:“小姨,别怪我妈,欠坤儿的债,我会替我妈还,你一定要保佑他平安无事啊!”
下山的时候,司灿生在半山腰遇到了准备上山和司南子道别的向坤。
两人并排坐在石阶上。
“你要恨我妈,就恨吧!”
“不恨。”
“真不恨?”
“不恨。”
司灿生感激又内疚。
“以后就住我家,我们管你一辈子。”
“不了,我要回河南,那家人对我挺好的。”
“回河南?”
“是的。”
兄弟俩在河堤上分开,一个往西,一个往北。
向坤一个人孤单的走着,一直走到青山镇在他身后没入黑幕里。
这条路,他会一个人坚定的走下去。
走多远?走多久?他无所谓。
他告诉自己,没什么大不了的,反正司南子不在了,他无牵无挂,到哪里都一样。
不过,他有点放不下刘伯,他年纪越来越大,算命小摊的收入够他养老吗?
无所谓,又不是他的谁!
现在自身难保的人是他自己。
向坤边走边叹气,一位开农用车的中年男人从旁经过,在前方不远处停下来。
那位中年男人跳下车,走过来问向坤:“孩子,你一个人这是要走去哪里?”
向坤反正也走累了,停下来歇会儿。
“河南。”
中年男人露出诧异的表情。
“河南好远呢!”
“没事,走着走着就到了。”向坤一副云淡风轻的表情。
“我捎你一段吧!”
“不用。”
“我不是坏人。”
“坏人还会说自己是坏人?”
那个中年男人被逗笑了。
“这孩子挺有趣,上车吧!我家就在前面不远的李子一村,到我家住一晚,明天再走。”
“不麻烦你了。”
“没事,我儿子跟你差不多大,他学习成绩可好了。”提到儿子,那个中年男人满脸骄傲。
向坤羡慕地看着这个质朴的中年男人,如果他爸爸在的话,会不会满脸骄傲?
他有点想哭了。
“我老婆做饭好吃,我们快回去,别让他们等太久了。”中年男人拉着向坤上车。
坐进车斗里,向坤被风吹得眯起眼睛,青山镇离他越来越远了,他用双臂抱紧自己,不禁红了眼眶。
他想念司南子,想念刘伯,甚至还想念那个从未见过面的父亲。
下车时,中年男人告诉向坤,他叫刘刚,老婆姓江,家中还有一个上小学的侄女儿。
“刘叔,谢谢你。”
“没事,进去吧!”刘刚说。
刘景如见到瘦不啦叽的向坤,惊讶地问刘刚:“叔,到哪里捡的流浪儿?”
“看到他一个人在路上走,天黑了,多不好,让他住一晚。”刘刚说。
“不会是个小骗子吧?”刘景如担心地说。
“和你哥差不多的年纪,还怕他骗?”刘刚乐呵呵地招呼向坤吃饭。
刘景程对这些事不感兴趣,一言不发,自顾自地坐在桌旁吃饭,安静得没点存在感。
刘家人都睡了以后,向坤一个人坐在院子里看星星,躺在狗窝里的大黄狗警惕地用双眼盯着他。
他毫无睡意,对宁静的乡村夜晚也毫无眷恋。
他就想这样安静的呆着,眼睛一眨一眨的,慢慢的有些睡意。
刘景程披着外衣出来了,他打了个哈欠,搬把椅子坐到向坤旁边。
“哥们儿,还不睡啊?”
向坤转头看他一眼。
“不想睡。听你爸说你学习成绩很好。”
“还行吧!你呢?”
“断断续续上过几年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