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长夜余火（二）（1 / 2）
开封，法场。
将用来行刑的法场当作中心，里三层外三层被围堵的水泄不通，人声鼎沸，哪怕挨的很近的两人，也要大声呼号才能听清楚言语。
主持这次法场的是开封府的拒火者，他们推出了一个名叫执委会的东西，专门用来处理审判处决纵火者这一事务。
执委会下设的秩序小组出动了成百的拒火者们，他们手持着暗金色花纹的火铳，以法场中线为基准，硬生生开辟出来一条宽广的道路，紧接着他们站定，间隔十步，成了一道人墙，阻挡道路两旁汹涌人流的汇合。
但挡不住两旁可畏的人言。
“他是最后一任星火！你们怎么敢杀他？！是不是活的太爽了？！”
“对！”
这一群人在正对着法场的右前方，他们开辟出了一块空地，拒火者似是默许，将这一群无异于暴民的人围起来，任由着他们怒骂。
在法场上，指挥着一群脸上刻字家伙布置高台的两顶乌纱帽，不屑地看了一眼示威的人群。
另一人明显地位要低不少，他低着头，对着不屑高傲的乌纱帽说道，“大人，内行者已经查了他们的身份，不是纵火者，但是知道星火，初步判断是西北那群闭世的家伙，没什么威胁。在下能力浅薄，一时不知该如何处理，特来问大人您，该当如何。”
“等斩了星火后，找个由头，杀了便是。”高傲的乌纱帽几步并作一步，扶稳高台之上，正中主位，将将欲坠的牌位，上面用鎏金铭刻着一行字：
无上圣者朱圣人！
那顶高傲的乌纱帽长吁一口气，对着卑微的乌纱帽笑着说，“你刚来，不知道这牌位要是落了灰，那无上圣者轻轻松松便可斩了你我。”
“谢大人赐教。”卑微的乌纱帽拱手道谢，尔后吩咐站立两旁的内行者，两个穿着轻甲的卫士，押走布置高台的所有罪奴，找地方杀了埋了。
然后换一批。
卫士照做之后，高台之上空空，却金光闪闪。
“等会儿，那将是朱圣的降临之地，对你我是大机缘，是大福报！”
两人看着眼前的奢华，想着无上圣者屈尊此处的荣耀，早忘了身后的滔天洪水、鼎沸人声。
在人头攒动的围观人群中，除了先前大声呵斥的暴民，更多的是“看戏”的普民。
“上次这么热闹是什么时候？”
“圣者处决圣者。长者首席、行刑者首席等等等等，那段时期所有有名人物，都参与进来了。”
两位普民一男一女，耳鬓厮磨着说悄悄话，毕竟圣者对他们而言，不是可以随意谈论的事情。
这样交谈的人还有很多，拒火者本应该阻止然后惩罚，但是执委会有令，保证纵火者领袖被处死是至关重要，说是圣者有令，其他一切事务都可以为此让步。
也只能任由着自由之风在法场上空，呼啸盘旋。
尽管因着拒火者在开封下的禁制，他们这些拒火者中的马前卒已经掌握了相当可观的处罚名单。
“纵火者很成气候吗？竟然会有圣者降临。”
一位拒火者身后的平民疑问道。
当然，拒火者无聊的在心里回答。
“你以为！纵火者很成气候的，尤其是他们的首领，叫……余，余火！”
不简单啊？还能知道纵火者的信息，那位在这两人面前站岗的拒火者有点好奇说出余火二字的女声是什么人物，毕竟在这样一个世界。
名字，就是修炼的根基！
知道了别人的名字，加以秘术，就能轻而易举地知道别人修的是什么！
“余火？倒是有趣，名字就有股莽撞气。”
“冲冠一怒为红颜，吓得那什么圣人，就此不举！”
！！！
“砰！”两人面前的拒火者迅速鸣枪示警，众人的目光迅速朝那拒火者的方向，喧闹的场合骤然静谧，但哪有那么多顺民。
霎时有人高声惊吼，“拒火者开枪杀人了！”
“杀人了！”
“快跑！”
“跑啊！”
场面顿时失控，始作俑者的矮小拒火者向着赶来的同事解释。
“王百户，我怀疑刚才黑纱蒙面的女子是纵火者！甚至极有可能是星火！”
是的，黑纱女子在一片慌乱当中，消失不见。
赶来的同事当中，一位明显老成持重，双鬓染白的拒火者王百户点头道：“你判断的非常正确，春觉楼之变鲜少有外人知道，知道的只有真正的星火，这是非常有价值的判断，我会马上禀报给长者陈大人，你们继续维持秩序，我会派人搜寻疑似星火的黑纱女子！”
“是！”
这群拒火者十分听从王百户的命令，迅速回到岗位上，维持秩序。
尽管法场观众这里的场面一度失控，但是离开的人并没有多少，仍然是摩肩接踵。
毕竟纵火者领袖级别人物的处刑对这群大多数都是升斗小民的人来说，实在是太有吸引力了。
场面也因此被控制下来，王百户得到首肯之后，又调出包含着内行者的搜查小队，在浩如烟海的人群当中，曾说出惊天之秘的黑纱女子。
随着时间的流逝，高台之上的布置变得越来越闪耀，两顶乌纱帽越看越满意，慢悠悠的，一前一后的退出法场，他们的任务已经完成。剩下的，就是等着午时前，陪着长者首席一起接待降临的圣者，然后观看对纵火者首领的行刑过程。
而王百户在抓捕黑纱女子的事情上，几个时辰过去，仍旧没有任何收获。
以至于他累得靠在法场旁的一角，休息的过程中，内行者孙木靠近王百户。
“百户，我建议申请秘术的使用。”
“不，此事不做考虑，哪怕是陈大人要求的，我也不会使用。”
“这是为何，陈大人需要一个交代。”
“呵，这是自古就有的规矩，任何修行者，尽量在没有平民的环境中，施展秘术。
“你一个陈大人的走狗，你不知道？”
孙木木然的抬头，空洞的眼睛，面瘫一样的脸看着王百户。
“平民……死就死了呗，又没有地狱。”
语调漠然，但任谁都能听出来一种根本没所谓。
“行了，此事休要再议，否则别怪我不客气，休息好，继续按照原来的安排，找人。
“不论死活！”
王百户等人继续投入人海当中，孙木则看着拒火者的背影，尔后才跟上。
太阳慢悠悠的往上爬，有摆着小摊的屁民竟然在人群当中做起了生意，有一家老小都来看戏的铺了张布后坐在上面等着。有站岗无聊的拒火者摸鱼似的把玩起来暗金色花纹的火铳，吓得周围的群众纷纷远离。
渐渐的，所有人都开始不耐烦起来，想着太阳都到位了，你纵火者怎么还没来！
谁知，菜市场门口一声怪异的鸡叫浇灭了观众们的燥热，离得近的一看是万岁山牢狱的游车，兴奋的高呼。
“纵火者来了！”
一而再，再而三的传。
“纵火者来了！”
“纵火者来了！！”
全场发出爆炸一般的声浪，目光纷纷跟随着游车上被包裹住的一颗颗人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