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相缚(1 / 2)
南翕挥手向洞中抛了道照明符,整个山洞此刻都亮堂了起来。
她上前扶起脸色惨白的元清,屈膝而坐,暖手抚上元清的背,轻轻运功。直到元清终于睁开了双眼,她才收手。
“不过是受了几道雷劫,就把你这天之骄女打成这样了!大小姐,这可不是你的风格。”
元清看起来惨兮兮的,但南翕还是忍不住那张喜爱调侃的嘴。
元清抬眸见到了久违的光明,看着南翕的脸,露出了这段时间以来唯一的一抹笑。
她苍白的嘴唇微张,很想说一句谢谢,但凹陷的眼眶里却蓄满了泪。
她伸手搂着南翕的脖子,像是溺水之人抓住的稻草,靠在她怀里放声痛哭。
“恶女人~,你相信,我吗?我真的,没有…,没有吃禁药。”这声音断断续续的,上气不接下气,却释放了少女续压已久的委屈。
南翕难得没有嫌弃的甩开元清的手。反而是将自己的手放在元清的背后,一下一下的给她顺气,目光饱含着柔情、怜惜和复杂。
“虽然你飞扬跋扈,娇纵了些,但你的人品我还是信的过的。”
元清哭的更凶了,“呜呜~,连你都,相信我,为什么宋怀远还有…,还有爹爹偏就不信我呢?”
南翕抚在元清背上的手一顿:“或许,他们是有什么苦衷呢。”
“不会的,呜呜~,他们已经抛弃我了。”
南翕空着的另一只手,将乾坤袋里的东西取了出来。
“别说这些丧气话了,给你打包了几份尚食堂的美食,快趁热吃了吧。”
算起来,元清有近两月没有进食东西了。若不是身上的绝品凡灵骨撑着,怕在这洞的,早已是一具干尸。
见元清还在犹豫,南翕紧道:
“你不先好好活着,怎么等到和他们解释那天。”
听君一席话,胜熬十天饿。元清刚开始还顾忌在南翕面前的形象,慢条斯理地吃。
疑惑着元清为何知道她喜吃人界美食,却因为肚子实在饿的紧,开始狼吞虎咽起来。但在她的心里已经默默记下了南翕这个人。
一边看着她吃,一边对着元清语重心长。
“你的人生不一定非要绕着你爹和宋怀远而转。日后出了这五殿山,外面的世界繁花似锦,总能遇到值得你留恋的人。”
见元清快要吃完了,她紧接着又道。
“眼见不一定为实,耳听不一定为真。有些事情,需要用心去感受,心是不会骗你的。”
这是元清意识模糊之前,最后听到的话。
等她醒来之后,已经是在五殿山脚下的农家小院了。她身边放着南翕留下的信,以及凡界通用的银子。
这南翕还是挺够意思的,以后就算是我元清的闺中密友了。
信中写道:“少女的征途应是星辰大海,愿你此行一片光明。”
元清将信叠好,紧紧的放在衣衫最里处,只是这字迹略显熟悉。
拿着银钱出了院落,本想回头看看那生活了近二十载的地方,却见满山尽是被喜庆裹住的红色。
像是被黑鸟遮住了阳光,明明五殿山近在眼前,却恍若隔世,像雾里看花般,遥不可及。
元清擦拭双眼,狐疑是她看错了。一把拉过路边的老者问道:“老爷爷,为何这五殿山是这幅模样?”
老者上下打量元清的穿着,这是有几天没换衣服了。
“你是刚来的吧,北峰主长子今日大婚,你说为什么会是这幅模样?”
他们虽说是平民,但百年来一直承蒙五殿山的恩惠,不仅相安无事,而且因榜着山灵之息,连谷物都长得格外茂盛。
“大婚!”“北峰主长子!”,两个平凡的词,组合在一起,却是扎向元清心脏最痛的刺。
身体像灌铅一样笨重,心脏被掏空了,连带着力气也被掏空了,感觉不到来来往往的各种声音,感受不到周围的万事万物,就像一具行尸走肉的尸体。
似是孩童的呓语,元清喃喃道:“不会的。宋怀远怎么可能成婚呢!他怎么可以成婚呐!他忘了她吗?”
“告诉我,他和谁成婚了,他和谁成婚了!”老者被元清摇的快要晕了。
“我不知道啊,我只是记得新娘子好像姓文。”说完便挣脱元清的束缚溜走了。
那一刻,天塌了,像被无数只恶蚁啃食着,心痛到了极点。
“怪不得那日你如此恨我,原来是我伤了,伤了你最爱的文殊啊。”
那我呢,我算什么?是你打发年少时光消遣的工具吗?元清双手抱头,蹲着大哭了起来,她的宋怀远再也回不来了。
孤傲的风,寂冷的月。
宋怀远迎着冷风,摇摇欲坠。不知是被风吹的还是睁太久的缘故,眼角泛着湿润,他目光追随着空中划过的流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