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墟卒(五)(1 / 1)
一切自然没有顺风顺水,况且玉卿几年征战从未败绩,已经是幸运,无杰确实与玉卿心心相惜,但终归是帝王心性,多疑且无情,玉卿手下六位大将领,有两人属于无杰,既是对玉卿的一大助力,也是监视他最好的手段,至于剩下的几人。
农墨本是界城的护城副统领,又是玉卿旧识,多亏农墨的相助,玉卿才能接管界城,让界城恢复以往的安定,玉卿杀入那家府邸,农墨在得到消息后第一时间封锁了街道,当玉卿准备起义时,找到农墨对其坦白今后的打算,农墨也丝毫不带犹豫的支持玉卿,紧接着带领自己的亲信挟持了城主,掌握了界城的兵卒,玉卿对城内富商豪绅进行清扫活动时,农墨更是首当其冲,以迅雷之势完成清扫,之后的攻城略地,农墨作为先锋官回回冲在最前方,可以这样说,农墨便是除去假道士外,玉卿最信任的人。
至于其他三人,顺涛,一个被夺了职权的水师将领,无杰下令将羯城归到玉卿麾下的地盘后,重新任职,水上功夫如游龙过江轻而易举,龙门江上游的城池尽皆由顺涛攻下,玉卿欣赏他的才能,十万水师由他全权统领,到现在,水师扩增到四十万人数,顺涛的功劳当仁不让,若是无杰对玉卿出手,想来顺涛也只能袖手旁观了;最后的两人功劳虽大,更多在于军械后勤,铁匠叫砾岩,木匠叫竹七,两人从未上过战场,却与战场联系至深,上至攻城器械,下到桌椅板凳,都由二人总领打造,两人认假道士为师,假道士虽然没有应允,却也没有拒绝,之所以成为最高将领,是因为几年的征战,两人守城的功劳,作为最高领导者,玉卿免不了走在战争的最前端,势必要以最快的速度收复城池,这就不可避免的造成玉卿对身后事抛之脑后,得了假道士的指点,两人自然尽心尽力,不由细说,守城之事揽入怀中从未丢过一城,不可谓不劳苦功高,可在大抉择面前,这两人的选择犹未可知。
所以说,无杰若真有歪心思,玉卿身边只剩下假道士和农墨了,好在,现今无杰没有精力去想这些事,除了弃权观望的藩王,便只有四位参与到皇权的竞争上,除了齐王无杰,还有微王阔英,肖王乐遥和恪王天逢。
微王阔英是四位藩王中势力最强大的一位,藩王世代承袭,血缘上其实并不相近,不过算起来,无杰还要叫他一声叔叔,阔英的强大就在于不择手段,手底下可谓穷凶极恶、鱼龙混杂,对于阔英来说,死囚、土匪、强盗都可以被赦免,然后编入麾下,大多数的时候都是以内乱外攻的策略,攻占城池;外攻,就是周围山寨的土匪强盗了,通过招安的通告,引诱土匪、强盗攻打城池,至于内乱,城内的奸细会买通看守,放出牢狱里的囚犯,在城里为非作歹,许诺事后赦免,这让原本的亡命徒更加肆无忌惮,里应外合下,成效十分显著。
城内的囚犯数量不多,少有真正获得赦免的,公开处决一些不服管教的囚犯,顺理成章的接管城池,至于土匪强盗,大多依仗地形优势,攻城非强项,就算成功,也会损失至少一半的人,难抵阔英的强兵悍将,如此这般,阔英不费一兵一卒,轻易间拿下一座又一座城池。
肖王乐遥一脉,最不管事,却是一切的发起人,安朝灭亡后,乐遥邀请各路藩王齐聚,共同商讨将来事项,令所有藩王没想到的是,会议上乐遥提出了一个计划;安朝衰弱已久,自有帝王策略错误的因由,更多在世家身上,虽然是平民百姓皆可考取功名,可逃不开的几本书籍,终究只剩下几本书籍,各地的书院早已被世家掌握,进入其中的也只有世家子弟,这使得朝堂上各阶级多为世家之人,偶有平民考取功名,也只能依附一方世家方可升迁,否则只能终身居于末流下等官员,要改变此种情况,便要削弱世家。
这番言论让藩王思考颇多,不管最后由谁坐上高位,天下大局必须要掌控在安朝皇室手中,世家繁多,也该打压打压,所以各地藩王都同意了这个计划。
安朝灭亡后各地藩王回笼自身势力,任由天下混乱,就是这个原因。
肖王乐遥虽然也在皇权争夺者之一,威胁却不大,肖王一脉被称作千秋绩王域,万世良臣心。顾名思义,无论哪一代,都将成为帝王的良臣,提出造福天下的计策,而非端坐庙堂之人。
大抵在最后的时刻,放弃皇权的争夺。
再说最后的一位恪王天逢,四位藩王中年纪最大的一位,也是四位藩王中势力最低的一位,膝下并无子嗣,也算是无杰半个父亲,垂垂老矣如此辛劳,只是为无杰多一份助力,计谋心并不高的他,在争抢中,只能做出一些十分可笑的举动,阔英并不见得看的起他。
皇位的争夺,其实只是无杰与阔英两人的角逐。
很快,就如玉卿所说,剩下几个不足为惧,天下安定,天下的枭雄终究没能等到玉卿称王的那一天,辉煌的几年也不过是藩王默许的结果,实在可悲。
四军合一,临阵以待,乐遥首先退出,不做表态,亦如这一脉一贯的做法,天逢自然是支持无杰,阔英不会因为天逢的一句话就如小孩过家家般让位给无杰,少数多数并不作数。
假道士眼中粼光闪烁,“两虎烟尘眈眈视,一死一伤未可知啊”
“皇道国运,也不知现在这点够不够”“我都准备好死了,竟又给了我这样的机会,最好别出事啊”咧嘴笑着,不显着亲切,反倒是多了些难以捉摸。
假道士不知在思考些什么,但一定有所图谋,皇道国运,自然不是寻常物件,天地之间,凡是真实存在,却又触而不及之物,定然是时间特殊到极致的珍宝,皇道国运便是这珍宝之一,唯皇室独有,所存虚无缥缈,非皇家不可及,而如今的无法时代,除却皇室正统在位之人及三朝元老,知晓的人更是少之又少。
当世,这几位藩王自然是无权知晓,安乐帝王奉献己身,求一线生机,当朝储君未等安乐帝王诉言,就失了性命,唯一的三朝元老,不过是那位侍奉了三位帝王的无根总管,也随安乐帝王去了,想来,皇室中的这一秘闻已失传,假道士身份成谜,目的也在此刻,扑朔迷离。
两位藩王胶着之际,玉卿低首不言,假道士却在这时出口发声,“皇城崩毁,再难重新修筑,如今天下已定,不如另选新址,建立都城,也好为以后做好基础”
两位藩王听后不再争言,吩咐皇城新建事宜;一句话接触了氛围的紧张,众人对假道士高看一眼,玉卿心生疑惑,虽然不清楚自己师父的来历,可是多年的相处,玉卿自认为十分了解假道士的生活品性,口不择食,也不在乎滋味,只要能吃,都会入肚,却又十分想要美味,不顾礼节,衣衫褴褛,形似乞丐,却比乞丐干净整洁,十分矛盾,喜欢看热闹,甚至直接走到热闹中去,但不是去阻止,是为更接近热闹,往往十分尴尬。
可是,突然的解围看似正常,却极为反常,据玉卿的了解,假道士对此应该事不关己,然后饶有兴趣的看热闹,就算是解围,也应该是捣乱才对,现在,假道士居然认真的出谋划策,正是在此刻,玉卿的眼中,那位向来不着调的师父身上,披上了一层迷雾,隐约间,产生了幻觉,扭曲的世界带出绚烂的幻彩,入眼的光线,继续发散,分成数道光飞向各处,视线逐渐模糊,逐渐漆黑,玉卿在失神中晕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