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一切顺利（2 / 2）

“父亲。”

菲利普·尼尔森亲王脸上带着清浅的微笑，轻轻喝了口茶，温声询问：

“去月堡的行动还顺利吗？”

斯托克仰起头，脸上是毫不掩饰的自得：“当然了，一切顺利，您还不相信我吗？”

“我当然信任你了，我亲爱的孩子，我只是担心你的同伴会成为你的累赘。你早就应该跟那位没落的贵族之子断绝联系了。”尼尔森亲王直白地说，将茶杯放回托盘，放在茶桌上，他鎏金色的眸审视着他的独子，塔尔塔最尊贵、最有前途的新生代，手掌轻轻抚摸上斯托克的头顶。

“不过，我愿意相信你懂得把握分寸。”

斯托克将脑袋往尼尔森亲王的掌心里送了送，认真而固执地说：“但是，您教过我，骑士应该不歧视不放弃，我怎么能因为阿尔弗雷德卿的天资逊色于同龄人，而疏远他呢？

“您还教导我，一个能共鸣的知己，胜过千百种社交，您教会我做人的道理，我也一直铭记着，而且——”

斯托克停顿了一下，笑了起来，狡黠地像只狐狸，刻意压低了声音：“如果您被陛下威胁了，您就眨眨眼。”

这副场景在外人看来，或许是圣骑士阁下在拿什么把柄威胁尼尔森亲王殿下。

尼尔森亲王也如斯托克所愿的注视着他，半晌的静默后，他脸上的笑意变得真挚了些，一句话也没说，冲着斯托克隐蔽且飞快地眨了眨眼，戴着白手套的左手伸出食指竖着按在斯托克的嘴唇上，示意他不要声张。

“不要说了，斯托克，我只希望你能记住我的话。”尼尔森亲王的语气毫无变化，仿佛他只是简单扼制了不听话的孩子，扼制了那些他不爱听的话，轻而易举地就做出了一台舞台剧的戏码给帷幕后面的人看：

“你能做到吗？”

斯托克福至心灵，状似为难地叹了口气，旋即恭顺地回答他：“……如果这是您的意愿的话。”

尼尔森亲王露出满意的笑容，岁月没有在他的脸上留下什么明显的痕迹，反而为他增添了许多成熟沉稳的气质沉淀。

他的语气含笑且柔和，夸奖道：“好孩子，你从不会让我失望。我会将你的又一伟绩转告陛下，回去休息吧，明天来帮着筹办‘绽放庆典’。”

斯托克带着肉眼可见地失落点点头，“我明白了，父亲。愿您有个美好的夜晚。”他最后行了个骑士礼，顺着原路踏着沉重的步伐离开了。

在斯托克离开了一会后，尼尔森亲王仍然坐在那里，静静地欣赏落地窗外皎洁的月亮。

“圣骑士阁下还是那么年轻，喜怒哀乐都体现在言行中，菲利普卿没有试着教会他伪装吗？”

尼尔森亲王循着声音望去，唤了声：“陛下。”

他像是在考虑赫尔墨斯·切尔德的话，随后露出一点无奈的笑容：

“斯托克尊崇着太阳神，并不愿意信奉神主阁下，脾气也很拗，实在是教不好他。”

赫尔墨斯只穿着简单的黑色长袍，从阴影后走出来，及肩的金发披在身后，血红的眼睛微微弯起，明明已经四十多岁，单看脸却只像个二十岁左右的年轻人，右眼的眉梢有着一颗黑色的小痣。

至今未婚无子的古怪帝王，坚信所有真神都是神主的化身，而月亮之神是神主叛逃的意志。

没有人过问过他的私事，也不敢过问。

毕竟，外界都传他是疯子。

“信仰毕竟是刻入灵魂的本能，我们不能要求一个孩子在短时间内做出巨大的改变。先从小事做起吧，比如，认清自己的身份，做他该做的事情。”

尼尔森亲王笑着点点头，坐在华贵的扶手椅上没有动，双臂的手肘搭在扶手上，而双手交叠放在腿上，他用斯托克对他说的话对着赫尔墨斯说道：“如果这是您的意愿的话。”

赫尔墨斯·切尔德血红的眼凝视着他，轻轻扯起嘴角。

“我一直知道菲利普卿不会让我失望的。”

尼尔森亲王不再答话，只是微笑着说：“您该回去休息了，月亮已经巡逻了很久。”

苍青色的天空上，那轮半月仿佛是夜空勾起的嘴角。

“我会的，菲利普卿也是，否则圣骑士阁下闹起来，恐怕没人拦得住了。”赫尔墨斯开玩笑一样说着，然后说：“晚安。”

尼尔森亲王维持着微笑：“晚安，陛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