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青梅镇少年（1 / 2）

“森儿，今日课业结的早呀？”妇人停下摘果的动作，对着刚进园子的少年亲切地笑道。

“是呀，先生今日第二堂课就抱病了，似是偏头痛又犯了。”

少年利落地丢下布袋，熟练地从里面翻出农帽戴上，一双灵动的眸子里带着笑意。

“母亲说钱叔昨夜吃酒醉了，让我前来帮忙。”

“嘿！我都不稀得提那家伙，这果期如今到了，园子里正缺人手！你说他可倒好，跟那些个狐朋狗友昨夜又喝个大醉！”妇人一边皱着眉头接话，一边把手里的梅子恨恨地扔进箩筐。

“许是聊到什么开心事儿了吧，宋姨您也别怪罪钱叔，待到他晌午醒了，准煮好了饭食给您送来！您歇会儿去罢，放着我来！”

少年贴心的给妇人递去一条汗巾，顺势接过妇人手中的梅筐开始逐树摘果。

听着少年这般话语，妇人这才展颜，望向少年道：

“森儿这般听话懂事，俞家真是有福气啊！”

旋即好似又想到了些什么，便再度开口：

“森儿你今年读完书，可是虚岁十六了，俞镖头有未给你订亲呀？有没有看上镇里哪家的姑娘，需不需要宋姨帮你去说道说道？”

少年闻听此言脚下步伐一顿，脸上顿时涨红一片，手中摘果的动作一时都慢了下来，支支吾吾地答道：“未曾有许亲一事，也没对哪家姑娘有甚的想法”其说完便别过头去继续摘果。听得少年害羞的语气，妇人哈哈大笑起来。

晌午时分，本是万里无云的天空，却从西方飘来一团阴云，云层中隐隐闪着几道电弧。这云团约莫有一丈来宽，离地八丈来高，速度奇快，眨眼之间便从果园的上空掠过。少年眼疾，不顾一旁妇人正揪着一汉子的耳朵对其大骂，好奇地盯着空中疾驰而过的云团。可这云团在果园上空一瞬未停，飞速飘向东方而去，只余下少年怔怔地望着天空。

“森儿，森儿？俞森！”一只大手重重地拍了拍少年的肩膀。

“啊？哦，钱叔！”俞森这才回过神来。

“你在望哪端啊？我这叫你许久都不应声。”钱叔左手揉了揉被揪红的耳朵，另一只手则递给俞森一篮青梅。

“我不知森儿你到园子里来，未曾做你的饭食，呐，这筐青梅拿回去给你爹煮酒！我那儿还有两坛上好的竹叶青，是我当年我亲手埋进后院儿的，等你爹这趟走镖回来叫他上我家里……”

“还叫人吃酒？！”

俞森眼见钱叔再次被宋姨揪起耳朵拎走，无奈地摇头笑了笑。他拿出梅筐中的一个大个儿酸梅在胸口上一拭，咬上一口，酸甜解渴！冲二人挥了挥手道别，转身走出果园。当下心中不免又回想起刚才的云团，不自觉地啧啧称怪。但其终究少年心性，思考片刻便抬头快步向家中走去，心中只念着母亲做的美味饭肴。

“森儿回来了！”

一刻钟的工夫，俞森便走到家中院前，还未等俞森进门，从院门口迎出一素衣美妇，脸上噙着笑意。其一手接过梅筐，一手抚上俞森的面庞。

“累坏了吧？今日娘叫了你魏大娘来活了馅儿给包了饺子，知道你最爱吃了，快盥洗了去厅里坐着，娘去给你下饺子吃！”

俞森听罢喜笑颜开，连连点头向屋内跑去，可刚跑了几步却停了下来，转头看向俞母。

“不年不节的娘给包了饺子，准是爹要回来了吧？”

美妇闻言笑意更浓了。

“你这个鬼机灵，猜的不错！你爹昨夜时分便传书回来，说按脚程今日午后便可到家！”

俞森听罢得意地嘿嘿一笑，又转头向屋里欢快地跑去了。

刚出锅的饺子蒸腾着热气端上饭厅，俞森迫不及待地伸手抓上一只便往嘴里塞，俞母看他这做派没好气地一笑。

“筷子就在手边，你这孩子，急甚么，你爹回来看到，准又要打你手背。”

俞森被烫的口齿不清还不忘发问：“爹不是跟您传书说午后回来吗？午时已过，也没见他人呐！”说罢便又伸手去抓下一只。

俞母闻言也是秀眉一蹙，一手算着路程一手拿出手边的筷子对着俞森的手轻轻一敲。

“许是路上有事儿耽搁了，森儿你也不必等他们了，饿了便吃吧。”

俞森讪讪地收回手来，拿过了俞母手中的筷子。忽然，一只灰色信鸽飞至堂前，咕咕两声啼叫牵动了二人的视线。俞森用筷子一指信鸽。

“小灰回来了！”

俞母眉间的阴云也转瞬散去，面色一喜道：“该是你爹的传书到了。”说罢起身走向信鸽，取下其脚掌上的传书，过目内容后，面色陡然一僵，额上几滴冷汗霎时冒出。片刻后她转身面色如常地对俞森言道：“你爹传书说马料桶漏了，十几斤草料泄了一地，到子母坡了方才瞧见，让我现在给送些草料过去，你先吃吧，不必等我们了。”

“已然到子母坡了？那我和娘一起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