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清明(1 / 2)
正装潢的酒楼,一群工匠正席地围坐着吃午饭。
“贼娘,这饭菜一日不如一日,城里的大户也太勒掯了,还不如俺乡下的财主!赶工时候顿顿有白面包子烙饼吃,现在倒好,麸壳麦饭!”
“这年头乡下地方有麦饭吃就不错了。再说,就你这肚量,就吃麦饭每顿也能吃进去二斤!哪个东家碰上你就算是倒了大霉了!”
“就是!一提干活你郑二就喊苦喊累,干不到半个时辰就得歇歇。到吃饭的时辰铁定是第一个坐下,吃的又最多。”
“去你娘的!你宋麻子吃的也不见比我少!”
“俺吃的多,干的不少!谁跟你似的偷奸耍滑。”
“行了行了,少说两句。出门在外挣口吃的,都不容易。这活计还得两个月。紧着点干完,好回乡收麦子去——唉?你们是啥人?怎么往工地里”
“都坐下!不准动!皇城司办案,抵抗者格杀勿论!”朱七‘噌’地拔出腰间手刀,高声喝道。身后的几个逻卒也早已拔出刀剑,瞬间将众人围定。这些工匠都是些庄户汉子出身,从来见着路上巡逻的官差都哆嗦,哪见过这场面?霎时间吓得饭都不敢吃了,呆呆坐在地上,大气也不敢喘。展昭则迅速带着数个逻卒闪身便上了二楼。
展昭和朱七进门前便召集好了所有跟来的逻卒。围着酒楼饶了一圈观察情况。因酒楼尚在装潢,没见有其他的出口。酒楼一楼厅堂围坐着二十多个工匠,丫字型的楼梯则在厅堂中央。为防着‘罗刹鬼’使诈逃脱,由朱七出面控制住众工匠让他们无暇反抗和通风报信,进而堵住酒楼大门,展昭则带人尽快上楼去寻找‘罗刹鬼’的踪迹。
展昭快步上了二楼。用手语指挥着逻卒分别站定左右两侧楼梯口,自己则带两个逻卒,提着兵器呈品字形缓缓前进。展昭也真耐心,对每个房间每个细节都不肯放过,逐一进行搜查。然而整个酒楼上下都只是堆放了大量石材木板清漆涂料,却没有其他可疑的线索。
难道是自己疑错了?
午时刚过,不知从哪里隐隐约约传来阵阵蝉鸣。在搜查完顶楼后,展昭呆坐在窗边的护栏边,不禁有些泄气。
“都头?”
“唔?”一语让展昭回过神,扭过头看去,是朱七。
“都头,日头这么大,中暑了可了不得。快进屋来避一避。”朱七轻轻拉着展昭进屋,取过腰后的牛皮水囊递给展昭,说道:“都头,这是新酿的梅子水,今早出门前我灌了满满一大袋,喝一口解解渴吧。”
展昭勉强接过水囊,喝了一大口。霎时间梅子的酸味冲击味蕾,展昭满口生津,精神也为之一振。
“都头,既然一时没有线索,不如咱们先去吃点什么,慢慢审问那些工匠,看看他们知道些什么。”朱七瞧了瞧展昭脸色,试探说道。
近几日发生的事太多,展昭一时没了头绪。只好无奈地点点头,起身和朱七下楼。刚下到一楼,便见一逻卒匆匆上前,向展昭略一行礼道:“都指挥使有令,着展都头即刻率第四都所有人马进驻都亭西驿,不得有误。”
展昭和朱七听得均是一怔,朱七好奇道:“出什么事了?这么急的?”
逻卒看了看左右,近前一步低声向二人大致讲了早上的情形,“待卑职赶来时,都指挥使和鸿胪寺卿还都在都亭西驿。展都头还是快些去吧。”
“是。”展昭已经品出事情的严重性,略一思索便道:“朱七哥,你我分头行事。我带几个兄弟先行,你和其余兄弟将这些工匠带回司暂押,回头再审。顺便召集都内所有兄弟,咱们都亭西驿汇合。”
“是。”朱七正色一揖,便转头去安排了。
“走吧。”展昭对逻卒说道。几个人上街借马疾行而去。
待朱七走出酒楼,酒楼里已是空无一人。临走前,朱七想了想,把酒楼的大门关闭,贴上了皇城司的封条,才快步离开。
众人风风火火离去了。
谁也没有留意街对面的小摊上,两个正大吃大嚼的开封府衙役。小摊的店家有些奇怪:这两个衙役坐了许久,也不聊天攀谈。无论汤饼面条叫上来只顾低头吃喝,还有意无意瞥向对面的酒楼。两个衙役看起来气色不好,铁青着个脸也不搭理自己,让自己随意上些点心汤饼。莫不成是寻自己的晦气?可自己也没得罪什么人啊?想着,店家更是加了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