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葬黑刀(1 / 2)
“金溪,你说,老头子见我之后,第一句话会说什么?”沈绝抬着头,看着梳妆镜中自己略显憔悴的面容,系着领带。
陈金溪在一旁忙的不可开交,手指在键盘上上下翻飞,处理着一条条信息,不耐烦地回道:“你只要别上来就和人家说我要杀你的儿子,人家至少会和你好好说话。”
“说的不错。”沈绝系好领带,走到窗边,看见了楼下等待着他的黑色轿车和两个李家专属的保镖,知道离自己见李家家主的时间已经很近了。
他想的没错,墙上挂钟的时针指向九点二十四分,距离他和李家家主李景衡见面的时间,已不到半个小时。
“我也不想这么和他说话,就算是寻常人家,也不可能容许家里的小辈丢掉性命,何况是天北最大的豪强之一呢?”沈绝扶着窗沿,目光幽深,彷佛要将眼前一切吞没。
“可奈何,我就是为了杀他儿子才来这里的啊。”
……
林可欣已在蝠卫超过十年,他的名字虽听起来十分秀气,但本人的狠辣程度却足够望而生惧。能在蝠卫这种常常要出任危险任务的帝国精锐部队中任职十余年,纵使蝠卫比不上军中最强悍的虎卫和帝王近侍龙卫,也无人敢小看他的能力。
蝠卫一队十二人,而林可欣正是第三队的队长,这个身份是他从尸山血海中拼杀出来的犒赏,也是对他能力最好的肯定。
也正因此,在接到钢狮传来的命令时,他感到一股前所未有的无力感和羞愧,而最终,军人的天职依然让他选择了服从。
他用随身携带的通讯器向三三一组分散在各处的队员传达命令,让他们放弃自己固守的位置,向指定地点靠拢。
在林可欣结束通讯,跑向集合点时,他的内心由于传达了这天屈辱的讯息而更加纠结。将队员集中在一起,意味着要缩小防御范围,放弃总部大半的闲置地域。这是屈辱的撤退,而更屈辱的是,他们面对的只是一个人而已。
徐生,在不到一小时内,已杀死了在总部内的三个蝠卫小队,逼迫着这支天国最精锐的调查部队做出最屈辱的让步。
在林可欣带着纠结与愤怒后撤时,一个身着黑衣的男人从他身边朝着反方向走过。林可欣意识到他走的方向不对,刚想回头叫住他,便看见他踩着矫健的步伐如幽灵一般从一地破碎的玻璃渣中掠过。
他的身法初看不足为奇,但林可欣特意驻足观望后,便知此人的行进速度实在惊人,不由收起自己的轻视。
随时擦肩而过,林可欣仍是记得那人穿着白底衬衣搭黑西装,腰挎一柄三尺太刀,面庞冷峻而立体,额头处似有一道伤疤。
连刀的人林可欣见过不少,他见过有真材实料的修武馆用刀大师,也见过一些富家子弟为了好看练一些浮夸的刀招,但对练太刀的人实在知之甚少,这在联邦算是一种冷门兵器,同时也不常见于战场。
但此人身上带着的气质又让林可欣无法忽视。此人身上几乎没有杀气,别说是和蝠卫这等人人手染血腥的精锐相比,就算是和一般的地下人相比和显得过于安静。但林可欣却从刚刚的匆匆一瞥中感受到些许异样,他明白那人并不是安静或者温顺,只是眼前的场景无法让他的内心有任何波动,即使面对的是真正的修罗沙场,他亦能用死水一般淡然的心境面对一切。
真是可怖的人。
林可欣咽下一口唾沫,心中暗暗祈祷此人能拦下入侵者疯狂的入侵。
……
咔嚓。
清脆而重复了无数次的响声再度响起,这意味又有一人在徐生手下失去了姓名。
徐生手上的劲道一松,被他单手举起的一名蝠卫应声倒地。那名蝠卫喉骨尽碎,面具后透露出来的眼神中满是难以置信。
太快了,电光火石之间,自己便被眼前的男人擒住,杀死。本来他对为何外面的哨兵败退的如此之快存有疑惑,知道现在他真正面对徐生,才感到但足以让人窒息的压力。
此处的蝠卫已尽数被徐生杀死,借着克烈给予他的内部地图,他能轻易找到没有监控的死角甚至几处宽度足够藏人的通风管道,对地形了如指掌的徐生反将敌人的场地化作自己的优势,对在其中落单的蝠卫展开了一常常伏击。即使蝠卫的素质不是在外的哨兵可比,三人一组仍不足以抵挡徐生的杀戮。
但即使徐生再如何强大,他也终究是一个人,以一人之力对抗整个基地的精锐部队,就算是他也开始感到疲惫。就算徐生身着黄岩留下的防弹背心,也难免受伤。若不是体内那股自心脏而生的神秘力量支持着他,他怕是已经倒下了。
饶是如此,这件以千疮百孔的防弹背心也难以支撑他走过下一段路了。刚刚那名蝠卫虽在顷刻间被自己杀死,但他依然在死前向徐生的肋下开了一枪,即使徐生已尽力扭转身体,透过背心的子弹依然钻入了徐生肋下的皮肉中,带给他钻心的疼痛。
除此之外,背心已经为徐生的左右肩膀挡下了五六枚子弹,那名躲在暗处的狙击手在此期间差点一枪打穿徐生的大腿动脉,而这一次徐生依然无法捕捉到他的踪影。比起在眼前的危险,这位在暗处放冷枪的敌人显然更加危险。
徐生抖去拳上沾着的血,刚向前踏出一步,一道寒芒透过他右侧的磨砂玻璃,斩向他的咽喉。
徐生瞬间改变身体前倾的趋势,向后仰去。那道寒芒再次穿剥离后势头不减,竟换了个方向,紧贴着徐生后仰的身体斩切下来。若是徐生的反应慢上半拍,就要被这道寒芒一刀两断。
被切下的玻璃倒在徐生面前,碎成一地尖锐的碎渣,引得从窗户透过来的太阳光化为纷乱繁杂的光线,在这短暂的混乱尽头,一把刀,和握着刀的人紧紧伫立着。
徐生吐出心中的浊气,随差点被一刀杀死,他心中却没有半点慌乱或愤怒的情绪。他稍稍向后退了两步,这两步正好让他走出这把刀的极限攻击范围。
来者面色如常,心中却对徐生能躲过自己一刀感到无比讶异。他明白,在一些极端情况下,战斗或许是旷日持久的鏖战,而对于他这种连刀之人来说,鏖战的机会却非常少,生死便是胜负,胜负只在一瞬之间。只要出刀的速度慢上一瞬,等待着自己的便只有人头落地的下场。
他举起太刀,刀尖直指徐生,轻声道:“断野流,黑刀,小村健。”
报完名号,小村健不再多说,压低身形,向前一步,一刀横切向徐生腰部,手中太刀如同从沉睡中刚刚苏醒的凶兽一般,刀身不断轻颤,宛如在发出低沉的嘶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