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1 / 2)
“呃……你还好吧?”宁安疑惑地看着湛熠,她没有过多地在意刚才的声音,反而把全部注意力放在湛熠口中的“他”上面。宁安期待湛熠能多说一些跟“他”有关的事。
然而湛熠神态凝重,手里的叶子翩翩落到地上。悠扬的笛声也戛然而止,宁安终于察觉到异样。
湛熠抬手捂住半张脸,他深深叹了一口气,随后又振作起来,对宁安说:“失陪了。”
湛熠说完,越过宁安,小跑回饭厅,宁安紧随其后。
餐桌、湛熠、大门,在宁安的视线中汇成一线,当湛熠朝餐桌走去,被众人包围的、血流不止的演员映入宁安眼帘。整个现场,除却伤者的哀嚎外,听不到其他声音。
这里究竟发生了什么?
宁安朝围拢的人群望去,却无人给她答案。宁安迷茫地站到人群身后,不知道自己能帮上什么。不得已,宁安压低声音问身边的工作人员:“叫救护车了吗?”
另一个人回答:“叫了。”
宁安的目光穿越人群,落在主位。主位的餐盘上,放着把黑色手枪。手枪的主人楚先生,气定神闲地摇晃酒杯,主位右侧的黑西装男人,也个个稳如泰山,对伤者不闻不问。一张普普通通的木桌,竟本领滔天,生生隔出两个世界。
湛熠缓缓走过长桌,目光好不容易从伤者身上剥落,来到楚先生身边。湛熠迷茫又惊恐地问:“为什么?”
楚先生却冲湛熠一笑,拉开身边的椅子,牛头不对马嘴地回应说:“坐。”
湛熠伸出右手压住椅子扶手,牙齿咬白了嘴唇。
楚先生眯着眼打量湛熠,手腕翻起落下,饮下一口酒。
“走吧。”湛熠说。
只可惜,楚先生对“逐客令”不感冒。
湛熠深呼吸一次,压着椅子的手青筋凸起,经历了痛苦的精神挣扎后,湛熠终于喊出那个令他备受屈辱的称呼:“爸爸。”
这一喊,把楚先生喊笑了,甚至笑意直达眼底,带起了眼角细纹。
恶趣味得到满足的楚先生放下酒杯,把桌上的手枪收回枪套。
楚先生站起来冲湛熠笑了笑,随后对湛熠身后西装革履的壮汉们说:“走了。”
于是壮汉们齐刷刷的弯腰鞠躬,让原本就荒诞的场面变得更加荒唐。
这不像真的,宁安想,这更像矛盾又有序、和谐又充满割裂的梦境。梦的主角之一,款款离去,梦的另一个主角则留在原地,跟宁安面面相觑。
楚先生离开后,诡异的沉默消失,先前被压抑的声音,此刻如鱼腹中的脏器般,在开膛破肚后喷涌而出。宁安仿佛重获听觉,在伤者的哀嚎中听到旁人的哭泣,在旁人的哭泣中听到稳重者的安慰,在稳重者的安慰中听到救护车的警笛。终于,宁安可以问出那句话:“刚刚发生了什么?”
宁安身旁,拿手帕捂脸的女演员小声回答:“刚刚他不小心说错话。”
黑西装壮汉将湛熠层层包围,宁安再看不见湛熠表情。
壮汉们问湛熠:“需要叫蓝堂主来么?”
湛熠瞪了问话人一眼,说:“叫蓝叔叔干嘛,叫医生。”
问话人立刻领命离开。
湛熠叹了声气,随后目光穿过慌乱的人群,找寻宁安的身影。巧的是,宁安也在找他。但很快,交汇的目光,被抬着担架的医护人员分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