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篇 南郭先生学艺（三）（2 / 2）

一遍、两遍、三遍……一刻不停的练习。

不到半个时辰。

眼睛开始又酸又胀。

更难以忍受的。

是满头的汗水。浸湿了发丝、眉梢，又汇聚成一条条水流，沿着鼻梁、顺着鬓角，穿越耳畔、滑过腮帮，毛毛虫一般或慢或快，爬行、翻滚，搔动皮肤，痒入肌理，暴躁心神。

南郭先生使劲甩甩头，眨眨眼。

这种方法显然作用不大。

仅仅稍微舒服短暂三四分钟！转眼间便一切如旧。

原本轻飘飘的没有一点重量的钢针、丝线，此时却仿佛被施了魔法，重如泰山。

高抬的胳膊微微颤抖，带动钢针丝线在空中踩着不规则的八卦舞步，仿佛势均力敌的武林高手，你来我往，进行着激烈的剑术切磋。

体能已经达到极限，只是在勉强支撑。

继续，已经收效甚微。

南郭先生轻轻吐了口气，无奈放下针线，揉搓着酸胀的胳膊。

一年的武术训练，加强的身体素质竟然坚持不了半个时辰。

南郭先生对刺绣的轻视早已烟消云散。

练习、失败、再练习……一次次实战，一次次汲取教训。从大眼瞪小眼，到十有一二，再到十有八九，南郭先生一点点摸索规律，积累经验。

只要功夫深，铁杵磨成针！努力终见成果。

两天后，南郭先生熟练掌握技巧——几乎眨眼间便能完成穿针引线。

诸葛巧开始教授第二项基本功——基础运针。

如果穿针引线是月黑星稀，崎岖山道。

基础运针就是荆棘丛生，猛兽环顾。

南郭先生很小心，动作极慢。

每一针都如履薄冰。

锋利的钢针仿佛荒原潜伏的猛兽，随时可能发出怪吼，露出血盆大口，狠狠在手掌上扎出一个深深的血洞。

那种提心吊胆的感觉，仿佛在经历一次次生死搏杀，每一次成功都如释重负，令人欢欣鼓舞。

小心再小心。

即使如此，不到半个时辰，手上依然多出十几朵血红梅花，那是绣针的杰作，是学习的证明。

那鲜红的玛瑙般的血珠，星星点点，断断续续，或连接成曲曲弯弯的几片不规则的花瓣，或簇拥在一起或散做点点花苞，妖艳惊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