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断山河（1 / 2）
李煜在地上呆坐良久，活了几十年，他还是第一次经历这种事情，他的心里有痛、有悔，但更多的是茫然。
还是凑巧路过的顺娃把他拉回了现实之中。
“铁哥儿，你怎么坐在这里？”顺娃关心地问到，他看出铁哥儿的神色不对劲。
李煜吃力地站了起来，可是脚底虚浮，差点又掉了下去。
幸好眼疾手快的顺娃把他扶住了。
“铁哥儿，你没事吧，是不是累了，咱们回去休息一下吧。”
李煜恢复了一些力气，他把地上的肉捡了起来，把它递给了顺娃，接着对他说道:
“你先回去吧，我还要去一个地方。”
顺娃不放心，他担忧地望着李煜问道:
“铁哥儿，要不要我陪你去。”
李煜摇了摇头，自顾自走开了。
城门外，李煜按照记忆来到了天谕庙的附近，可这次他竟真的看不到天谕庙了，他在周围不停地打转，却还是找不着那熟悉的路。
眼前什么都没有，只有一片荒地。
他颓废地坐了下来，这时，他好像又看到了那个打猎的汉子，他从虚空中向他走来。
那憨货朝他笑了笑，依旧露出那口讨厌的黄牙，他半是嘲讽半是赞赏地对李煜说道:
“你把小狐狸杀了。”
李煜目眦欲裂。
这时，他的手背有点痒，在他惊喜的目光中，手背上又隐隐约约出现了那枚印记，他眼中的迷雾被拨开，眼前出现了那座心心念念的天谕庙。
他看到庙宇的中央，一只体型庞大的白狐正用她的九条尾巴围成一个圆形，从尾巴的末端涌出的源能形成了一条条白色的能量柱，全都涌向那只沉睡的小白狐。
“这就是凡人的悲哀，就在眼前，却看不到。倘若你早一步跨入这天谕庙，和那小狐狸完成缔约，我还真拿她们没办法。”
那汉子在说话的同时变化了容貌，变成了一张浓眉大眼的国字脸，他的身形也更加伟岸，足有九尺之高，他身体周围浮泛着暗红色的光，好像烈焰在环绕。
他在掌心处凝聚出一颗火球，他凝视着手中的火焰，好像在观赏它，接着他一口气把火球吹灭。他又在虚空中凝练出一张火焰造就的王座，坐了上去。
“赌约还在继续，只要你的源能耗尽，救不回你的女儿，胜利就是属于我的了。”他对远处的九尾狐说到。
这时，李煜听到了九尾狐焦急的声音:
“快过来和莲儿完成缔约！”
李煜立马朝九尾狐的方向狂奔，而在他的上方，那坐在火焰王座上的男子不屑地笑了笑，他盯着李煜，放任他向前方跑去，然而就在李煜还差几步就能触碰到小白狐的时候，他抬起一根手指——
“火焰，封。”
一个巨大的火焰牢笼把李煜禁锢住了。
李煜的脑海里又出现了那个场景，高台上他看见墙的另一头无数散落的灰烬正在慢慢凝聚融合，慢慢地形成了小白狐的身躯。
他又跑到下方，依旧是那扇门阻隔了他。
“钥匙。”
他好像看到钥匙就镶嵌在门上方的墙面之中，于是伸出手去拿，火焰一下把就他的手烧伤了，这时李煜才惊恐地发现，他的四面都被熊熊的火焰挡住了。
“钥匙”就在他的三米外，那道白光吸引着他，仿佛一蹴即至。
他下意识又把手向前方伸去，这次火焰似乎更加猛烈，他手上的烧伤更重了，还没等他缩回手，剧烈的痛苦使他灵魂一颤，晕厥了过去，他的手就这样在火焰中被烧的只剩下白骨。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了，那九尾狐也露出了疲态，她望着火焰之中伸出来的那截白骨，用其中的一条尾巴轻轻一拱，把李煜推了回去；又看了看不远处安坐在王座上的男子，露出绝望的眼神。
最后，她深深地望了一眼身后的庙宇，望着那尊英武的雕像，她的眼角落下了一滴泪，眼泪一下子被蒸发掉了，带着决绝之意，她说道:
“这大周，既然它负你，你早就该放弃守护之责了。
今天，他们要你女儿的命，而我，替你做下决定，还你自由。”
随着庙里的一声钟响，庙中的雕像轰然碎裂，整座庙宇也化为齑粉。
至此，世上再无天谕庙。
废墟底下一口黄钟浮了起来，钟上镌刻的文字也投映在了天空之上，伴随着无与伦比的光，整个北境都能看见那些文字虚影——
少年十五二十时，
步行夺得胡马骑。
射杀山中白额虎，
肯数邺下黄须儿！
一身转战三千里，
一剑曾当百万师。
周兵奋迅如霹雳，
虏骑崩腾畏蒺藜。
一时之间，无数人抬头望去，他们中不少人如同打开了尘封的记忆，他们想起了这位被遗忘的御龙将军，失声痛哭起来。
而这时，来不及阻止这一切发生的国字脸也是怒不可遏，他手上不知什么时候多出一把火焰长刀，他望着九尾狐，说道:
“你这妖妇，你闯下了弥天大祸，今天就是你的死期。”
说完他把手中的长刀横空一劈，那九尾狐为了救女儿不能躲避，也就任由那火焰长刀劈在她的身上，只见她闷哼一声，嘴角流出了鲜血。
这时如同知道下方发生的一切，天上的文字纷纷收缩，遁入了那口黄钟之内。文字消失后，记忆再次被尘封，很多人都发现自己脸上淌着泪，却不知道为什么而哭。
那口黄钟飘到了九尾狐的身边，黄钟散发着淡淡的青光，青光缓缓具现出一个英武的人像，正是那御龙将军。
那御龙将军挥手散去了九尾狐的源能，九尾狐也化作人形看着他，他从她手上接过小白狐，把她抱在怀里。
他低头吻了一下小白狐的额头，这时在青光渗透之下，小白狐也艰难地睁开了眼睛，可怜巴巴地望着他，她的嘴巴动了动，没有发出声。
他抱着小白狐转过身来，刚好看见那蠢蠢欲动的国字脸，在他严肃的目光注视下，国字脸畏畏缩缩地把火焰长刀收了起来。
他屈膝跪地，行了一个标准的军礼。
“末将巴图，见过御龙将军。”
那御龙将军有点好笑地看着他，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