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世外桃源（1 / 2）

山上的日子静悄悄地过得快。不过，随着又来了两个班级的人员，农场更是热闹了起来。又

过了一个多月，还来了六个体验生活的知识分子。据说好几个是从省城下来的，其中

有位教授还会吹竹笛。于是，山沟沟的农场除了钟鸣、木鱼声外，间或有了悠扬的竹笛声飘

荡在山间。与外边世界相比，山上农场简直就是桃花源记里的世外桃源。

随着那些知识分子上山以后，山上农场竟又开了文化课堂，从英语到代数、语文、物理都

由临时老师担任教课。这拨学生的文化课竟然几乎没太荒废。恢复高考后，这一波人中考出

了好几个的大学生，这是后话。

…

林凤英家是城郊公社的，贴着县城。在田文才的概念中，就是城里人；和他这种山里人，如

果不是因为读书是不可能有交集的。

尽管林凤英和他纠正了无数次，“田文才同学，再纠正你一次；我不是城里人，城郊公社

的，和你一样农村户口。”

然而，田文才还是坚定地认为，她是山外面的凤凰，只能是属于山外面的世界。凤凰往山里

飞，不就变成了山鸡了嘛！

城郊公社是平原，一马平川的，全部是水田；家家户户的田都是连成片的，人均有好几亩；

土地的肥力又好，一年到头就只种水稻。

林凤英不觉得农村有什么不好，再加上她是家里的老幺，上面有三个哥哥；她在家里除了洗

衣、做饭的活干过，她不知道农民的苦，她不知道如果从贫瘠的土地中扒拉出生活的苦。

刚上山的时候，林凤英除了水稻秧苗，其它的几乎都不懂；什么花生、地瓜、黄豆、绿豆。

她对一切都是新鲜的，她学得很认真，也学得很快。

林凤英在班上的五朵金花中，不是长得最漂亮的那一个；但她身材匀称，五官端正，落落大

方；甚至还有点辣椒似的小泼辣劲，有的时候同学欺负田文才老实，用两人关系进行消遣

时，林凤英的泼辣很轻易地进行了化解。

田文才的代数和物理学得好。每次考完试，老师总是先把他的卷子改出来，贴在教室的门口

当做标准卷，然后让同学们自己去对答案。

林凤英偏偏不去对，她要让田文才给她的卷子批改，给她讲解错题。她很享受这种福利，因

为她是唯一能享受这种待遇的同学。

然而，很享受的似乎不仅是林凤英，田文才似乎也是乐在其中…

星期日的休息与内务整理，林凤英最喜欢的有两件事。

第一件是洗衣服。洗自己的衣服，洗田文才的衣服。洗衣服既是一种表达，同时也是一种宣

示。那个年代，一个女生给一个男生洗衣服，就相当于西方的朱丽叶向罗密欧说我喜欢你。

而且一个女生给一个男生洗衣服，公开的，不是悄悄的那种，就相当于告诉别的女生“你们

别惦记了，田文才是我的。”

尽管别的女生对那个虽然学习不错老实巴交的田文才，并没有表现出什么积极的态度，林凤

英还是觉得宣示便是一种安全防御的壕沟。

第二件是：林凤英还会让田文才和她去爬山，爬钟鸣寺后面，钟潭侧面瀑布上方的那个岩

壁。她让田文才拉着她的手往岩壁上爬，爬到瀑布下泻的峡谷处。侧面的峭壁石头耸立，视

野绝佳。钟鸣寺、农场、梯田、远处山脚下的村庄、蜿蜒的呼兰河，一切尽收眼底。清风徐

来，青山如黛，两人挨着坐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