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水蛇（2 / 2）

再大一些，那矫健的黑鱼不再是威胁，甚至不得不成为它的盘中餐。

当自己能够一口气吞下两条黑鱼还游刃有余的追捕下一个猎物时。

水蛇知道，自己真的长大了。现在的它，头尾相触间，甚至能把河底某些破旧的废水缸包裹。

头脑简单的水蛇，并不清楚自己现在的体型在人类社会的很多家伙看来，是一个非常危险的存在。

它对于那些在陆地上，时不时会戏耍自己的家伙们，其实无有多少的好感。

甚至有些时候，它在水面冒头换气时，还反被河岸上的人吓到。对方虽是很畏惧它，并不敢靠近，但还是有那手欠的会拿石头子砸它。

从有一次被石头子砸中了额头开始，水蛇便渐渐不再出现在大众的视野中。

它白日里尽量是蛰伏在水下，只有到夜间，在那空旷人少的时候，才会冒出头来，享受片刻的清静。

但这清静的日子，在不久前突然结束。

前些日子的一天夜里，天空上落下一点星光，无由来的砸中它的脑袋。

它不知道那亮晶晶的东西是什么，但是它知道自己因为这东西的到来，从而发生了变化。从那一刻起，它的脑袋里突然开始产生一种，名叫“思考”的东西。

第二天睡醒时，追捕猎物的过程中，它突然发现自己变聪明了。

它没有什么真凭实据，但凭着隐隐约的本能以及脑中的思考，渐渐开始梳理起自己现在的变化。

首先，它看着世界的视角发生改变，原本模糊不清的视线变得非常清晰，能够看清楚各种的颜色。

对于一条蛇来说，能够看清楚世界，这简直就是万中无一的奇迹。

其次，自己越来越感觉到饥饿，它需要每时每刻的不停的吃，不停吃，才能暂缓身体发出的抗议。

但随着食量越来越大，水蛇感觉自己早就停滞成长的身体，再度开始发育并变得庞大起来。但因为对食物的需求越大，苏黄江的水产生物有些跟不上它的需求。

辗转之下，它开始思考去新的地方觅食。偶尔听着水面之上的人们谈论时，它忽地听到“大海”两个字眼。

它不明白自己为什么忽的能够听懂那些两脚兽的语言，但这都不重要，重点是自己仿佛看到一片全新的世界。

在细细的听了一番水面上，两脚兽们的谈论后，水蛇跟着水流漂浮向远方而去，当天黑时，它随着奔腾的江水钻入大海。

进入大海，它才发现自己原先所待的江水，完全就是一方狭小的犄角旮旯。

从一个星期前，亮晶晶的事物砸中脑袋到现在，水蛇的身形已经是从前的几十倍乃至百倍有余。

在这片江水入海的浅海湾处，它没有任何的天敌，所有的海洋生物都是它餐盘里的美食。

它每天最喜欢做的事，便是晃晃悠悠的在海底四处瞎转悠，碰上和眼缘的便把它们拉入“菜单”中。

当然，在列入“食谱”之前，“试吃”是必要的。

今日，太阳落山前，饱餐一顿后的水蛇又一度回到入海口处，趴伏在自己新搭的小窝中，想要美美地睡上一觉。

但天空忽然响起一道雷声，将它从浅浅的睡梦中惊醒过来。

昏暗的海面上，忽地吹起丝丝冷风，这些风裹挟着水花卷起来，好似一场新生的风暴在水面上盘旋。

被卷起水花，直冲入阴霾云层中。层层雷霆扭曲蜿蜒，丝丝电流钻入海面之中，刹那便毁去无数的游鱼鳞虾。

盘亘在海底的水蛇，忽地感受到全身传来一阵酥麻感。在内心升起恐惧的同时，一股无由来的畅快感涌遍全身。

但这股畅快感来得快，去的也快。

还不等它反应过来，内心里忽然响起一个声音：是时候了！是时候了！

这个声音来自于内心深处，这好像是它自己在说话，可它是条蛇，怎么会说话呢？

不等水蛇梳理清楚自己脑中混乱的思路，天空上蓄势待发的雷霆好似已经不耐烦在等待下面，这个弱小的爬虫应战。

“轰隆——”随着惊雷响彻，粗壮的雷电贯穿海面，直直落下。

雷入深海，却是不散不化，好似铜柱铁枪，一贯直下冲击水蛇身躯。

“嘶——”

水蛇怒了，长尾暴动间，卷动海底无数泥沙。

此刻，心中的声音又一副度响起。

它该动了！

它应该从海中跳起来。

它应该去迎着这道雷电，迎着这呼啸的海风，去迎来自己的新生蜕变！

心中这般想，它也这般动了。

狂风呼啸吹动海浪翻滚，雷霆涌动牵扯阴霾遮蔽苍穹，巨浪翻滚之间，庞大巨首钻出海面，吐着信子，怒视上苍。

而在遥远群山之间，无暇云朵上，玉罗目光一凝，手指掐动间，丹唇吐出几字：“化龙天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