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慈悲（1 / 2）

特里维康困惑于面前两个老家伙的顽强，他咬牙准备再次使用炼金术时，却听到了身体内另一个灵魂的闷哼声。

可恶，奥尔丁顿的精神力快透支了。特里维康放弃了使用炼金术，恼火地挥动着长刀。可是他的刀术不过是现学了两招的残次品，只是凭借过人的速度和力量来压制住面前的两人。

谢良冀与柯尔摩以经验很快就看透了特里维康的刀路，因此才得以多撑了一些时间。

变故突生，特里维康的身体像是从内而外被翻转了过来。奥尔丁顿感受到了危机，不顾一切地接管了身体，长刀像炸弹般爆裂，利爪从烈焰中探出，一击就凿穿了谢良冀的手臂。

但奥尔丁顿丝毫没有停下的意思，侧身躲过柯尔摩的攻击，伸手便朝着谢良冀的要害探去。古神所创造的生物，即便只是残次品，凭借本能也足以压制两人。

谢良冀只是默默地收回了术式，那把价值不菲的长刀就这样成了碎片零零散散地落在地上。

“你输了啊。”老谢怜悯地望着面前的怪物，12月下旬的天气里却突然卷起了灼烈而刺骨的狂风。

奥尔丁顿探出十爪，按着直觉抓向那柄通身漆黑的唐刀。

“嘶！”奥尔丁顿嘶吼着后退，十指被尽数削断。他死死盯着那个仿佛深渊化身的来人，对方却并没有追击，而是伏下身查看谢良冀的伤势。

“来的真慢啊，小师弟。”谢良冀还有心情揶揄路星离。

路星离将附在谢良冀伤口的深渊符文拔除：“抱歉。”

“哈！不用道歉，去了结他吧。”谢良冀摆摆手，柯尔摩也盘腿坐下，既然是那位老先生的弟子，那就没有什么问题了。

于是路星离提刀向那怪物走去，对方也煽动翅膀高傲地迎战。

确实已经没有什么悬念了，虽然的确是一场精彩的交锋，但即便是小孩子也能看出两者间的差距。无论是战斗的经验还是术式的控制，只依靠本能的奥尔丁顿与稚嫩的特里维康加起来也完全不是对方的对手。交手的每一个瞬间高大的怪物都在逐渐落入劣势，在不过数秒之后它就已经被逼入绝境。此时路星离的火已经快将它的炼金矩阵燃尽，而它却连一个释放炼金术的机会都没有。

“结束了。”路星离宣告着绝对的胜利，神级术式湮发动，可怖的阎罗手捧灰白的火焰向特里维康洒去。

这就是我的终点了吗?特里维康绝望地目睹着苍白的火焰迫近。他感到力量正在被抽走，是奥尔丁顿，他想要离开特里维康的身体。

连你也要离我而去吗？特里维康并未试图阻止，自己的结局已经注定，这个术不是他这样层次的家伙可以阻挡的。奥尔丁顿想逃走也是理所应当的，自己这样的废物也只是会拖他的后腿。

出乎所有人预料，狰狞的怪物从少年的身体里爬出，独自迎上了那可怖的术式。

并没有什么奇迹发生，即使是旧神的造物在那阎罗前也不过是为这冬夜增了一束烟火。双矩阵恶魔奥尔丁顿绚丽地化为灰烬，留下一个目光无神的年轻人呆呆地瘫在原地。

路星离收刀入鞘，既然那炼金造物愿意主动离开面前这个人类的身体，那么自己就没有杀死特里维康的必要了。

“他死了？”特里维康喃喃发问。

“嗯。为了救你。”路星离将现实摆到特里维康面前，就连路星离自己也想不通为什么一个炼金造物会舍弃生命去救自己的宿主。按说这样融合了两种不可共存的矩阵的生命体应该只有疯狂的本能才对。这是特里维康唯一能活下来的方法，这个师父传给路星离的术就算是路星离自己也无法控制。

路星离三人就这样转身准备离去，柯尔摩不忘抱起那个可怜的小孩儿。与神的战斗已经结束。无药可救的凡人就交由本土的刑罚来处置。

“喂！”特里维康跌跌撞撞地想拦住他们：“我杀了六个人啊，还想要毁灭一座城市，你们不应该杀了我吗？”

路星离只是怜悯地瞥了他一眼：“你会得到公平的审判的。”

少年却愤怒地咆哮起来：“我不需要审判，我只想知道你们这些炼金术师这么厉害为什么只是躲在幕后，让那些愚蠢的家伙来统治这个世界！”

“我们又不是超级英雄。”路星离回过身，靠着刀叹息：“我们是王族的执行官，有自己的战争要打。复苏的古神，来自深渊的怪物，冥界的外神。实在抱歉，我们真的已经尽力了。”

许久的沉默，路星离也很有耐心地等候。

“那最后再帮我一个忙吧。”少年摸向自己的后腰：“在我的墓碑上加一个名字，他叫奥尔丁顿。”

路星离点点头答应下来，挺直了身看着那少年举起一只破旧的手枪对准了自己的脑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