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月半弯（三）（1 / 2）

所谓荤席，便与京中贵族招官妓差不多。

褚滳因男女人数较为均衡，故历来默认一夫一妻，普通人家倒还好，可贵族男子自是不乐意早早成亲被管束的。褚滳王不愿为贵族破例，又怕其闲得慌四处闹事，便下令找来些貌美的女奴，大概调教一番，称为膻。贵族举办宴席时可提前申请招膻，而招了膻的宴席，便称为荤席。

子湛混到别的桌打听了一番，便苦着脸回来报信儿。

“荤席向来是定在晚间的，可这次赛黎立了功回大营领赏，晚席要去王帐。王帐是不准招膻的，赛华烈便请了命，中午替他哥开荤洗尘……”

“席间尚有女眷，此番不妥。”聂风眼含杀气，“褚滳人可是故意为难？”

“非也非也，”子湛擦着汗，眼睛直往薛意脸上瞟，“往日里也有褚滳娘子怕自家汉子喝多了酒犯浑，便要跟着上荤席盯着的。褚滳规矩，只要你敢上席，主人便不能拒绝，这……赛华烈怕以为妹子也是那等悍妇……”

“褚滳民风，确是彪悍。”我低着头思忖。

“这席我等吃不了，”薛意面色铁青，拉了我的手便要起身，“走。”

“不可！”我将他按下，“我此番出行时间紧迫，经不起耽误，此席确是最快混入褚滳的法子。”

“是啊，”子湛也悄悄拽住薛意，面上挂着笑，生怕旁边人发现不妥，“今日全靠有赛华烈邀请，我才能捎带你们进来。可若今日讨不来多的骨令，往后你们如何入营探查？”

“此路不通，便寻别路。”薛意眸色更沉，语气也微露寒意。

我见他脸色，突然笑了。

“怎么，薛郎往日竟是故作风流？”我端了酒杯喝了一口，“京城里艳名最远的是探春楼，曲儿唱得最绝的是莺莺阁，最妙的解语花深居湖心院儿，最野的火芍药则为我府上常客。不过因秘辛不容外传，薛郎还真当我是深闺的蠢儿？”

薛意神色讳莫，静了片刻，便自在端坐起来，也伸手端酒。

“好，”他仰头一饮，“那为夫便陪娘子赏赏。”

薛意分明是真动了怒，嘴角虽还挂着笑，眼眸里却冷得瘆人。我亦无暇顾及他，又满饮了一杯，故作淡定的看着衣着暴露的美娇娘入了帐。

我其实并非满口胡言，为帝王爪牙，探京城秘辛，烟花柳巷处必是不可舍弃的。我安插了数名探子扮做名伎，四处收集情报，自然对这京中窑馆情况甚为熟悉，亦去过两三回，躲在偏房探听，隔着帘子略窥春光，见左右便是勾来搂去，待对上了眼儿，就领去了别的屋室。

便是这事儿，天下皆如此，能有多大不了！这般想着，我更是自在饮酒吃肉。

薛意手支在桌上撑着头，眼睛一直挂在我身上。

“娘子好胃口。”他语气不阴不阳，冷冰冰。

“各乐各的，有何不可。”我又满盛一杯。

“好个各乐各的，”薛意冷笑，“我真是娶了个厉害娘子！”

他语气甚是瘆人，我听得背后一凉，不再回他。

席上莺歌燕舞，每个褚滳汉子怀中都搂上了姑娘。我估计着差不多了，便不再续杯，坐等席散。

刚抬头，便见坐在对面的褚滳大汗一把脱了怀中姑娘的短衣，露出其白花花的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