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节 泼皮(1 / 2)
杨氏回转正院,就去杨世镜身边耳语,像是得了夫君夸奖,掩嘴而笑。
杨家大门。
张婧三姐妹坐蜡,走又走不得,留下也难免受罪。
“嘿嘿,几位姑娘,请吧。”
杨破锣龌龊笑道,他最喜欢踩人的戏码,尤其是这种,对方明明很生气,却又必须忍着,无可奈何的样子。
按理说坐在外席也没什么不好,露天敞篷,与民同乐,最起码空气新鲜,只是张婧她们三个哪里还有心思吃席。
这桌席的酒菜,被陈悦令糟蹋个够呛,但几个小姑娘大不了不吃就是了,饿一顿又有什么关系,最主要的还是,人言可畏。
今天过后,张家不止是在杨家面前矮了一节,村里人对张家又会如何看待。
张婧表面忍了,心中颇多感触和无奈,张家并不富裕,这次的贺礼也是硬着头皮拿出来的,如今落得如此,难免引起闲言碎语。
加上张望生被妖魔化的谣言,也是村民茶余饭后的谈资,成为村民调侃的噱头,张家人坐在这里,一时引起不小的轰动。
农家人信奉鬼怪,平时说说笑笑也就算了,今天见到了正主,却又是不同了,指指点点都算正常,避之不及的大有人在。
姐妹自怜,张婧心中无名火升起,忍了再忍。
“吵么?未必能吵赢村里八婆。”
“打么?几个小丫头还不是送菜。”
杨家有杨家嚣张的资本,不说资产如何,一个秀才就足以在村中横着走,张婧担心的不只是眼前的屈辱,包括张家的未来,姐妹的归处,望生的婚事。
“唉?这不是张家婧妞么?怎么也坐到外面来了?莫不是里面坐满了?”
“屁,的坐满,你没看见刚才杨破锣那个样子,明显是张家想套近乎,却没捞到好相与。”
“张家、杨家不是世交么?还有门婚事来的?我记得就是张望生和杨家二妞的婚事。”
“这不明摆着么,杨家现在如何,张家现在如何,早就门不当户不对喽,还婚事,想啥呢。我猜大概张家想用这门婚事攀附上杨家,当真打得好算盘,就是这脸皮呀,也太厚了点。”
张婧凝神沉思,两个姐妹坐在她身边,忍受着众多目光,最小的张巧巧眼泪都快掉下来了,但三人都是弱女子,又能奈何。
几个女娃坐在席上,筷子自然是不会动的,一桌子残羹剩饭,加上面前一身油腻的糟老头子,谁能吃的下。
老货也没在意坐过来的两、三个女娃子,照样该吃吃,该喝喝,不过听着四周的闲言碎语也抬头瞧了瞧,张家女娃他当然认识。
“还真别说,张家女娃确实不错,尤其这婧娃儿,出落的标致,性子沉稳,被一帮子腌臜泼才指指点点,仍然能面不改色,是个能做事的,颇有老夫风范,大气,当真大气。”
然而女娃再标致和他糟老头子有啥关系,就在陈悦令摸着肚皮,试探着,是不是还有地方能装些干货的时候,一只海碗“咣当”一声,砸在了席子上。
惊的陈悦令连人带凳子一起翻倒在地。
“天杀的,狗…厮…!”
只是他刚想骂人,就见麻五似笑非笑的看他一眼,手中端着酒坛,哗啦啦的将酒水倾倒入海碗中,而在麻五身后,还站着李老四和高义亭,三人都是村里泼皮,老货瞬间认怂,起身拍了拍浮灰,笑说一句:
“破椅难承贵人身躯,酒足饭饱,走了,走了。”
临座的几个席子的村民,本来还有说有笑的指指点点,见三人来者不善,自然明白这是泼皮找事,不过事不关己,都选择明哲保身,躲得远远。
“常常听说张家有三美,望月、婧妞和巧巧,今日一见果然非同凡响,婧妞标致,巧巧水灵。”
“我哥儿几个早就想与美人儿结交,只是一直没有机会,今个,恰逢其会,借着杨家的酒席,婧妞,陪哥儿几个喝上一碗,不过份吧,哈哈。”
麻五嘴上调侃,一双眼睛还不断的在张婧身上乱瞄。
按理说张家也算大户,就算衰败了,也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麻五这种瘪三是不敢招惹的,只不过刚刚杨破锣离去的时候,背地里对他使了眼色,都是一肚子坏水,哪能不明白他的意思,既然有杨家撑腰,就另当别论了。
张婧皱眉,并不理睬,却感觉衣袖一紧,低头一看,袖子被张巧巧两只手紧紧的抓着,显然小妮子是被吓坏了,身子抖个不停。
张巧巧并不想人前露怯,她本来好好的在家呆着,见婧姐提着贺礼出门,便上前撒娇,非要让婧姐领着来瞧热闹,顺带吃些好吃的,还本着有福同享的原则,带上了自家小姐妹,可是现在看着凶神恶煞的麻五几人,不自觉的眼泪就落了下来。
张婧低低叹息,怜爱的握住了她的手,今天的事是出乎她意料之外的,没想到杨家如此不念旧情,折辱张家一番。
这个事,她张婧记下了。
“巧儿莫怕,有我在呢。”她轻轻拍了拍张巧巧的手,坚强的挤出笑容。
等她再次抬头时,眼中柔情被刚毅和无惧取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