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冬狩（3）（2 / 2）

孩子抽抽噎噎地说道：“有一位大伯被坏人打死了。”己蛰听罢心里咯噔一下，还是来晚了一步，要不是自己撇下他们，断然不会发生这样的悲剧。就在己蛰懊悔叹息的时候，身旁的乡民突然尖叫道：“小心！”

己蛰也听到了耳畔刀刃破空之声，料想囚徒正挥舞腰刀朝自己颈项砍来。己蛰冷哼一声，使了个地遁之法，突然凭空消失，几乎同一时间又在囚徒身后出现，真气凝聚于指尖，在囚徒三焦俞穴上一点，囚徒登时浑身酸麻，如一滩烂泥般倒在地上。

己蛰怒气冲冠地瞪着囚徒说道：“口蜜腹剑、两面三刀的小人，凭你今日滥杀无辜之罪孽，就难逃一死，更何况你是个恶贯满盈的江洋大盗。”

囚徒瘫在地上吓得连连求饶，说道：“军爷饶命，小人一时猪油蒙了心，铸成大错，恳请军爷给小人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小人一定痛改前非，洗心革面，为军爷鞍前马后效力，将功折罪……”

己蛰长叹一声，说道：“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倘若放了你，只怕更多无辜之人枉死。在下已经错了一次，岂可一错再错。若有来生，你需多做善事，不可作恶。”说罢，己蛰抽出腰刀，朝囚徒掷去。囚徒临死还在求饶，突然变作星星点点的荧光，消失不见。

这是己蛰第一次杀人，虽然严格来说只是个鬼魂，而且对方是个十恶不赦的凶徒，但己蛰内心还是久久不能平静。半晌，一只小手拉住己蛰的手，己蛰才回过神来，看到是方才那个孩童。孩童说道：“多谢大哥哥救了我，多谢大哥哥替大伯报了仇！”

己蛰蹲下来摸了摸孩子的脑袋，说道：“你不恨我吗？如果我没有舍你们而去，大伯就不会死，你也不会遇到凶险。”

孩子摇了摇头说道：“不，这不是大哥哥的错。英雄也是凡人，也会死。没有人该理所当然地挺身而出，没有人该理所当然地为别人牺牲。”己蛰大吃一惊，想不到这孩子竟然能这般深邃的话来。

其他乡民也围拢过来，一人说道：“不错，英雄能专程赶来相救，我等感激不尽，当结草衔环报答才是。”另一人说道：“之前英雄责骂得对，我等不该冷眼旁观，自己的生死自己不拼命，反倒坐等他人相助，实在汗颜无地。”又一人说道：“倘若我等之前能够同心协力，老兵阿翁或许不会死，是我们有错。”众人你一言我一语，同仇敌忾之心竟然凝聚起来了。

己蛰懊悔之意稍解，说道：“此间事已了，各位有何打算？”

众人面面相觑，其中一人说道：“我等是没本事、没主意的人，只要能活命便好。”

己蛰见众目睽睽地盯着自己，知道众人有意托庇于自己，己蛰说道：“在下也渴望能熬过这一场劫难，幸存下来。既然如此，不如我等结伴而行，好吗？”众人大喜过望，那个孩子更是紧紧地拉住己蛰的手，好像怕己蛰反悔跑了一般。

己蛰笑着摸了摸孩子的脑袋，说道：“放心，我不会再跑掉了。”然后对着众人说道：“各位惊魂未定，先在此地稍事休息，在下之前擒获了三名甲士，此三人对我等或许有助益，在下必须先去把他们带过来。”

一位乡民说道：“这里有两匹马，正好派上用场。”己蛰点点头，在三匹马的背上轻轻拍了拍，又在马儿耳畔说了几句，然后自己跨上一匹马，另外两匹马竟然通人性地紧紧跟随，绝尘而去。

过了半晌，三匹马驮着四个人回来了。己蛰将被缚的甲士们放在土丘旁，然后说道：“三位军爷双手沾满了奴隶的鲜血，本该一刀杀了，但倘若能助我等逃脱此难，将功折罪，在下可以考虑饶你们一命。”

三位甲士争先恐后地说道：“好汉饶命，好汉饶命，都是将军要这么干，我们只是奉命行事而已。我等本领低微，帮不上好汉什么忙。不过略有些经验，好汉有什么想问的，我等必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己蛰看三人面色，皆是一副急于求生的样子，于是问道：“三位军爷想必对此类狩猎了然于胸，不知接下来会有什么事发生？我等能否安然度过今日？只盼望三位坦诚相告，与我等同共进退。”

士卒甲说道：“那是自然，小人决不敢有所隐瞒。按时辰推算，第一回合差不多该结束了。”

众乡民惊呼：“第一回合？”

己蛰也吃了一惊，转念一想，说道：“在下曾经参加过校场的狩猎，共经历了三通鼓三个回合，莫非冬狩也有三通鼓三个回合？”

士卒乙说道：“好汉居然能从校场狩猎中幸存，怪不得这般好本事。不过阴林苑并非校场，没有战鼓，却也分三个回合。”

士卒丙说道：“不错，阴林苑与校场规则大同小异，却凶险得多。第一回合乃是游猎，即各人纵马驰逐，射杀猎物。第二回合则是围猎。”

己蛰连忙问道：“何为围猎？”

士卒甲努了努嘴，说道：“说什么来什么。你看看四面远处。”